的法器。她也知道,当今左衽门的最高统领正是神无君,只是他并不直接号令他们,而是放任他们同以前一样行动。过去这个杀手组织的几位首脑已被尽数铲除,但他们仍能相互团结,正是因为他在暗中的控制。如今左衽门与无庸家相互敌对,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他们连无庸氏的单子也不接了。这在过去是绝无仅有的事,因为这群家伙是给钱什么事都会做的、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在神无君掌管一切后,情况才发生变化。过去他们也是成双入对地两两行动,如今也不再严格。 他们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将阴谋方才萌芽的尹家连根铲除。和无庸氏结下梁子,再也正常不过了——尽管无庸氏和尹家的联合也并非牢不可破,只是其他方面的利益使然。无庸氏从高僧们守护的塔中夺过一件有名的法器,是修罗打造的一把降魔杵。在左衽门进行的一次清扫任务中,这件法器从尹家流出,但在混乱中不知去向。神无君没有让手下追查,或许他觉得,这样做反而更好。 是了……忱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她跃上墙头,并没有同神无君告别。天色已经黯淡了,她在这沧烨城耽误了整整一个白天。西边的云霞在橙红中泛着紫色,斑斓,且斑驳。她感到胸口很沉闷,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些不好的事。 她与无庸氏所确认的继承人,或许算得上旧相识。 那人叫无庸蓝,第一次相遇时,他还非常年轻,甚至在她眼里只是个小孩子。因为一些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一件重要的法器——非常重要。直到他逐渐掌管大权,与尹家合作时,仍没有透露自己的秘密。若问起无庸家的其他人,他们对此也是一概不知的,似乎无庸蓝出于某些目的隐瞒了这件事。当然,绝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善良,忱星很清楚这点。他越是这样,越令人觉得不安,或许他另有打算。说不定一开始他就很清楚,尹家的目标绝不可能实现,就会被六道无常整治。两个家族目的不同,只是单纯钱财与力量的往来。想必与尹家联合,也只是那时权力有限的无庸氏的主意。尹家家底丰厚,无庸蓝所掌管的权财终归有限,对家族其他掌权人来说,只将这理解成一次生意。但通过这次结盟,无庸蓝与他的追随者们不仅全身而退,还积攒了足够的财富。他太过精明,精明到令人胆寒。 离开城内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外的村子算不上灯火通明,但也能为她指出一条路来。日落后,城里还算得上喧嚣,但村中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已经开始休息了。近来情况紧张,想必也没有多余的灯油拿来浪费。忱星回到白天托付吟鹓的那家农户,将门敲了数次,却无人来应。她不觉得没人在家,多少有些疑虑,便绕到后院翻墙而入。 这对中年老夫妇正站在院中,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露出惊异的神色。 “咦,姑、姑娘你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她直切主题。 两人吞吞吐吐,掰扯不出个一二三来,想必是吟鹓那边出了什么麻烦。她出去了吗?不可能,若是那样,这两个老家伙会直接说出来的。何况他们的眼神总往屋里瞟,似是有些心虚。看上去,他们实在不适合说谎。忱星准备直接进房子里,却被两人扯住,来来回回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客房传来嘈杂的响声,忱星失去最后的耐心,一把掀开抓着她的老家伙。她丈夫接住她,将她扶起来,两人还在她身后苦苦哀求什么。 门是被一脚踹开的,这块老旧的木头并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一进门,她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抓着吟鹓的手腕,与她拉拉扯扯。见她踹开了门,反而神色恼怒,厉声责备。 “谁许你砸门进来?!你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我家!用得着你管我!” 两个中年人匆匆跑来试着解围,忱星便意识到,这大概是这对夫妇的儿子,中午出去干农活才不见人影。估计是晚上回来,见到不会说话的漂亮哑巴,起了歹念。爹娘这么护他,也用不着与他们讲道理。忱星抽出了刀,那人的语气才抖了三抖。 “你、你干什么,别以为我怕你一介女流……” 手起刀落,只是一瞬间的事。 且不止一条人命。 血溅到吟鹓脸上,她整个人死死僵住。除了偶人,她头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人就这样在自己身前殒命,何况是以如此血腥的方式。 “不值得同情。” 吟鹓又望向倒在地上的老人,面色苍白,微张着嘴,似乎有什么话说。 “同罪。”忱星将刀纳入鞘中,“这就是,我处理问题的方式。如果你有意见……” 受惊的吟鹓忽然扑上来,死死抱住她的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的肩膀因无声的啜泣微颤,这让忱星不再说出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