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觞热得不行,坐在马背上,拿着一把折扇扇个不停。 “再不出两天,就能到藏澜海。我知道那里有个渡口可以出海。” 谢辙看着他,看了半晌。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磨磨蹭蹭,最终还是开口道: “你拿着人家的宝物,就这么扇了一路,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扇子不就是拿来扇凉的?不要随便剥夺器物的用途。” 谢辙懒得与他废话,将马赶得快一些,与寒觞并驾,伸手夺过寒觞手里的扇子。寒觞一愣,想要抱怨什么,终归还是咽回去了。后面两位姑娘也各骑着一匹马,看到眼前这一幕,面面相觑,颇为无奈。 这扇子是孔令北托人送给他们的,世间仅有七把。它是由孔令北父亲的尾羽混合制成,这是他的遗愿。每个孔雀的尾羽,都有上百个眼斑,传给孔令北的这七把扇子,每一柄都有二十一个“眼睛”,不多不少。这扇子的做工也十分精致,并非是简单将翎羽粘合制成,而是重新梳理了每一根细小的绒毛,削薄了厚度,软化了羽管,让它像纸一样薄,也像纸一样轻。这扇子摊开的时候,就像一个缩小的孔雀尾扇,充满灵气;将扇子折合起来后,它上中下三排大小不一的眼斑会完全重合,没有丝毫破绽。 最重要的是,只要有这柄扇子在手,就可以得到几乎所有南国的鸟妖,还有千年前从南国流亡而来的鸟妖,以及它们的后代的尊重。凭借这种身份的象征,能在鸟妖间获得许多便利,即使是普通的鸟妖也会敬畏有加。这样特殊的扇子,的确不是孔令北会轻易交出去的东西。他声称自己手中还有一半以上,谢辙他们用完以后,还得还给他。不过,他倒是亲手将其中一柄赠予了归海氏。他这么一说,谢辙和寒觞都隐约想起,似是在归海氏身边见到过这样的折扇。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他们都记忆稀薄。 据说扇子还有其他妙用,不过孔令北没有明说,似乎是在显示一种傲慢,尽管这毫无必要。对于现在的寒觞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扇凉了。 “兄长,你跟着大师修习武学和法术的地方……一直这么热吗?” “不能啊。”寒觞摇摇头,“我记得以前没这么热。不过我确实也是很久没来过了。” “越靠近南方,当然越热,不然为何大雁们都会在冬天去南方过冬呢?”皎沫在他们后方说,“藏澜海大约是这方大地所触及的最热的地方。倘若继续往南走,到了我们南国的夏天,还要比现在更热。” 问萤骑着马,看着她,好奇地问:“那你在这种地方生活了这么久,不难受吗?” “别忘了过去我住在海里呀。海水是很特别的。到了夏天,海比地要凉爽,而到了冬天却比地面温暖。尤其往海的更深处游,游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对人类而言,一年到头都是极冷的。当年神无君与他的同伴来到我们的栖息地,必须要穿上鲛人特制的绡衣。绡衣是我们用亲人的骨梭将海流编制而成,寄托了亲人与家园的祝福。披上绡衣的人,便能在海里汲取空气,如鱼鳃一般,还能与深海的水压抗争。”问萤说:“我听说还有一种纯白的绡,叫做龙绡。更是如龙鳞般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这是奶奶在小时候告诉我的,是真的吗?” 问萤喜欢听这些事。这样的故事来自那么遥远的地方,兄长和爹娘从来不会讲,只有奶奶还会说出一两个有趣的事。狐狸奶奶活得太久,见多识广,即使连南国的事也有所见闻。 “是真的。只不过,龙绡便不是我们谁都能织的了。” “好厉害啊……那绡衣漂亮吗?” “绡衣的颜色应有尽有,总会有你喜欢的。倘若我有机会回到故乡,便给你讨一件。我怕是已经不能织了。” “真的?还有这种好事。真是太谢谢您了!” “问萤!” 寒觞似乎觉得有些不太礼貌,回过头严厉地呵斥一声,问萤立马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别这样,这不是什么大事。”皎沫笑着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人讨一件呢。只是……只是别抱太大希望,我想,我大约是见不到他们的。十多年前我离开的时候,我们的家族已经前往更加南部的地区,所有的岛屿都没有人。应该还有别的家族留在这里吧?我们很少回到北方,因为……人类确乎是变得太多了。虽然人类之中,亦是有善有恶的,可一旦一个群体的数量庞大起来,原本微不足道的那小部分,都会变得太多,这对我们来说很危险。” “奶奶说,六七百年前还有沿海的人类捕到鲛人,再往后,就只有人说见过,如今鲛人几乎都销声匿迹了,只留下传说。独独海边的老渔民还对此深信不疑。” 问萤说罢,谢辙回过头,对皎沫说:“我曾听睦月君说过,鲛人与南国的居民关系融洽,但当诸神之战结束后,结界被打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