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同时站起身,惯用手摸到了剑柄之上。 “是什么?” “不清楚,但一定是妖物了。” 因为情绪太过低落,给了妖物趁虚而入的机会吗? “你们不会要对老朽出手吧?” 一个女声——熟悉的女声。那一瞬间,谢辙有种放松的感觉,寒觞也是一样。他们的手离开了兵器,目光还在四下搜寻。店里空无一人,不知是何时离开的,饭菜还剩着一半。但店里是亮堂的,虽然没有点灯,却如白昼一般清晰可见。 正当他们的视线还在大堂移动时,身后被漆黑蒙蔽的窗户,有难以名状的阴影缓缓探了出来。像是野兽试探的前爪,像是乔木伸展的枝丫。它无声地变化着,试探着,悄无声息地使自己流动到桌面上。它——它们轻盈地绕开了桌上的餐具,还有水渍,直到自己完全落到地上,令完整的自己得以拼接。 然后,它站起来。 鬼仙姑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意料之中,两人同时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您可别吓我们了……万一真的对您出手,可太不敬了。” “哈哈哈哈,你们大可以试试。” “幸亏有所准备,才当真没有拔剑,”寒觞摇着头说,“说真的,您可要注意些。” “被你们砍出个好歹来,那算我活该。啊……或许我是该提防风云斩。” 两人请鬼仙姑入座,又重新坐了回去。见到她,他们都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就好像随着她的出现,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同时他们也感到一丝不安。毕竟没事的时候,鬼仙姑可绝不会来找他们叙旧。 “您是特意来找我们的,还是恰巧路过?”谢辙认真地问。 “如此大费周章,可不仅仅为了作弄你们啊。” 她笑起来,不知那被前发挡住的眼睛是何种神情。那种不安果然要得以应验了:鬼仙姑虽然真的会为了搞恶作剧吓唬谁一下,但这次,她利用阴影封锁了一切和外界的联系。她创造出了一个新的结界,复制了原本的造景,将真正的外物们隔绝。 “这里完全无法和现世取得联系,不过……虽说,我们依然在现世便是了。” 她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他们无法猜出她的来意。 “那您是想……” “找你们帮忙。”鬼仙姑道,“当然,有酬劳。” 寒觞的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说:“不是我们不愿意帮您,是我们……如今也琐事缠身。或许您注意到了,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过去我们总是四人同行,如今友人接二连三地离去。现如今,我的妹妹也不知去向。或许……您能提供她们的消息?” 寒觞的疑问好像没有太大希望,但多少还是心怀希冀的。谢辙也看向鬼仙姑,她的模样仍是那么苍白,白得在被黑影填充的窗户的映衬下,闪闪发光似的。 “我或许能提供某人的消息,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们……” “为何?”寒觞不明白。 但谢辙知道。有些事,按照通常人的说法,便是“说出来就不灵了”。他迟疑一阵,只好对寒觞解释道: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神神叨叨。”寒觞如此评价,“我不知是不是我的妹妹,但……若真能觅到谁的踪迹,您且先说说,究竟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来做。” “关于一位恶使——杀之恶使。” 两人一阵恍惚。 “枫吗……我们很久没听过他的名字了。” “但这可不代表他不存在。我的朋友们……要知道,他在边疆都做了些什么。如今国库空虚,钱财全推到前线打仗,再经过贪官污吏的层层剥削——眼下的江湖,身处风雨般摇摇欲坠。表面上风平浪静,可谁也不知道,若是再出什么异变,朝廷还有什么能拿出手。” “您该不会……是要我们上前线吧?”谢辙皱起眉,“这玩笑可开不得。虽说精忠报国乃志士之命,可我们虽会舞刀弄剑,终归不是保卫边疆的好手啊。” “放心。他回来了……我与一些无常鬼们做了点努力,让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事都不重要,你们不必过问。如今杀之恶使重回中原,他的力量已与往日大为不同。我们不能再阻止他了,因为能阻止他的人,并不在这里。” 寒觞试探着问:“该不会……您觉得我们就——” “当然,你们当然不行。哈哈哈哈……请原谅老朽罢,若是说得再多,这些事就不灵验了。你们虽然打不过他,但你们所能做的,远比你们想的更多。你们大概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可怖吧。不过你们拥有对抗他的武器,只需要撑住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