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军突然大乱,秃发树机能大声呼喊,但水流声、鼓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夹在一起,根本无人听他号令。
如此良机刘封自然不会放过,看到鲜卑军阵型松动的一瞬间,马上抬手下令。
滴滴滴答滴答——
激越的号声响彻云霄,汉军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冲锋号声立刻催马冲杀。
秃发树机能所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尖锐的声音,混乱中回身张望,却见汉军冲杀来,阵型更乱。
鼓号声中,文鸯一马当先,在西凉精锐的挟裹之下组成锋矢阵直杀向中军的秃发树机能,战马从坡上冲下,势如雷霆,卷起一股烟尘。
文鸯带领的这些骑兵,是刘封早就安排好的,每个骑兵身后各背着五杆标枪,都是久经训练的投手,还未靠近贼军,标枪便呼啸而出。
带着强烈的破风之声,无数标枪带着优美的弧线划破长空,坠入乱军之中,这可比弓箭的威力大多了,一旦碰到非死即伤,枪头都是生铁铸成,普通的铠甲根本抵挡不住,即便扎到坐骑身上也能让它失去行动。
惨叫声随之而来,鲜卑骑兵马倒人翻,军心大乱,挤作一团,被前面退逃的骑兵一冲,全都拥挤到河岸边,不少人被挤落水中。
此时汉军已经随后杀到,文鸯一杆枪如蛟龙闹海,无人能挡,带兵一路纵跃冲杀,所向无敌。
与此同时,左翼刘封亲自带领五千精骑冲杀过来,左冲右突,一路枪挑马冲,勇不可当,贼兵又是一阵大乱,全数溃逃,互相冲突。
右路一员身穿鱼鳞甲、银盔银面护额大将也领兵来,沿着河岸往上一涌,三路夹攻,鲜卑军彻底大败,无数士兵连人带马逼入水中,溅起江水高达丈许,满江都是挣扎呼救之声。
秃发树机能见大势已去,汉军勇不可当,在亲兵的保护下先过浮桥,再看对岸的情形,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人,我们要不要杀回去?”
秃发孚鹿一脸震惊,刚才还听见对岸阵前挑战十分精彩,急得他心痒难耐,怎么突然之间就全军溃败了?
“一群混蛋,不听我军令,该死,都该死!”秃发树机能赤红着双目怒吼,传令道,“马上少了浮桥,回唐县。”
秃发孚鹿一怔,却不敢多言,暗中埋怨着辛苦一早上搭建的浮桥才用了一次就要毁掉,让士兵动手拆桥,在东岸放火焚烧。
此时河中还有许多鲜卑军和坐骑,但秃发树机能已经顾不上了,汉军士气正盛,如果趁势杀过来,也难抵挡住,又痛恨这些兵卒不听号令,干脆毁掉桥梁。
河岸上大火烧起,浓烟滚滚,鲜卑军扬长而去,留下许多同伴还在水中挣扎,对岸的拼死抵抗,被汉军冲突杀无数,河水一半变成了猩红色向下游蔓延开去。
鲜卑大军退走,只剩下被困在岸边的士兵,都被逼在河边战战兢兢,看着河水中被淹死的同伴,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再也不见先前的凶悍之色。
就在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喊,纷纷转头看时,却见那员带着面具的武将取下头盔,正是猝跋韩,人群中一阵骚动。
猝跋韩也是秃发部的勇士之一,大多数人都见过,他背叛秃发务丸,杀死邑长胡掖禄屋,导致北路军大败,成为全族痛恨唾弃的对象,此时出现在敌军阵中,顿时鲜卑军的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猝跋韩展示着自己的铠甲兵器,又指着滚滚的滱水大声劝降鲜卑军,秃发树机能已经放弃他们而去,无谓的反抗不过是白白送死,这样的大人跟着他还有什么意义?
浮桥只毁掉了一半,鲜卑军不等大火烧起便匆慌撤退,趁着猝跋韩劝降贼军的时间,刘封命士兵渡过滱水,在岸边休整。
鲜卑军早已退去,刘封远远望见东面隐约有一座城池,鲜卑军并未入内,地图上也没有标注,不禁疑惑,叫来探马询问。
探马禀道:“具体土人介绍,此处名叫中人亭,为鲜虞及中人祭祖之地,当年魏文侯使乐羊灭中山,盖其故地所造也,故城得名乐羊城,因年久早已荒破,只剩城墙,没有城池,其内被开为田地了。”
刘微微点头,不禁感慨北方果然是历来开发最早的地方,几乎每一座山、每一条河甚至每一座破城都有其来历典故,山中关隘极多,见证过历史的兴衰,数千年之后见到的,将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像在南方时候,当年征战江东,除了几座较大的城池之外,大多都是荒郊野地,荒无人烟,在后世更为繁华的经济中心,却因为航海技术的限制而被视为不毛之地。
“次骞,你先领三千军占住乐羊城,在城墙内安营扎寨,若是还有粮食一并收割备用。”
文鸯领命而去,此时猝跋韩也将陷入绝境的鲜卑军劝降,正打捞在河中还未被淹死的贼军和挣扎的战马,河岸边上依旧嘈杂喧闹。
周处已经杀得筋疲力尽,躺在岸边的一块大石上敞开四肢晒着太阳,张华留守曲阳,左右看看,竟找不到适合守中山城的人,这里是粮草中转之地,也不能大意。
信步来到周处身边坐下,笑问道:“今连取三城,却无人可守,子隐可有举荐之人?”
“守城么?”周处猛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