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疏勒国中关于戚渊德亲近汉军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先是避而不战,书信来往,再是故意放走俘虏,甚至有人传言汉军是故意被擒,入关与戚渊德商议归降之事。
两日之后朝中便派来五名监军,三名疏勒王的亲信护卫,两名殿前太监,五人持王旨和大王令符直奔骆驼岭,与大将军同掌军权。
戚渊德刚接受班辞的委托入城,还未卸甲休整,监军便到了关内,听说又在阵前和走脱的班辞会面,不等通报就闯到了帅厅。
戚渊德大怒,当面将桌上的书信拿给来人,以示自己的清白,疏勒国中人人敬重班超,这些事看起来并无不妥。
主事太监展开信笺,上面全是氲湿的黑团,哪里看得出半个字,皱眉道:“老将军,这是什么信?一个字都看不清……”
戚渊德冷着脸:“这是给定远侯的祭文,不是书信。”
另一人冷笑道:“大将军,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放肆!”戚渊德大怒,拍着桌子吼道,“老夫行事光明磊落,无需尔等猜测。”
几人相视一眼,主事太监从背后取下包裹,大声道:“大将军,王旨在此,还不接旨?”
戚渊德大惊,赶忙离座跪地听令,旨意倒也没有过分指责戚渊德,反而夸奖他守关有功,念在大将军年迈,恐他操劳过度,才派其他人来辅佐军事,共同参议守关之事。
疏勒王还算没有完全昏聩,知道这几人军事能力不行,只让他们参赞军机,一同议事,调兵行军之权还由戚渊德掌管,这几人只是来监视戚渊德的。
戚渊德心中明白,接过王旨,也不要什么祭文了,更不和这几人多话,安排他们先去歇息。
第二日众人帅府议事,主事太监便催促戚渊德出兵交战,要尽快击败汉军,最好能在龟兹援军到来之前完成,如果龟兹一旦帮忙,疏勒便将原先姑墨的地盘送给龟兹,疏勒王此时有些反悔之意。
戚渊德沉声道:“汉军势大,不可力敌,若无龟兹援军,不能取胜。”
主事太监冷笑道:“嘿嘿,大将军向来所向披靡,未逢敌手,现在镇守骆驼岭,我听说还从未正式交锋,怎么就未战先怯了?”
戚渊德不冷不热:“汉军兵力在我之上,兵精将勇,骑兵尤甚,若弃险出兵,只是取败之途。”
主事太监斜睥着戚渊德,言道:“听说令女武艺高强,半月前阵前连擒三名汉将,大王闻报甚喜,还送来金珠赏赐,何不请她再出城交战?有令千金的手段,只要抓了刘封,汉军不战自乱呀!”
“小女身体抱恙,不能出战。”
另一人怪笑道:“偏偏此时抱恙,真是好巧啊!”
主事太监双目微眯,缓缓道:“我等来骆驼岭之前,听说老将军与逃走的班辞在关前会面,又是跪拜又是送酒,还有一封字迹不明的书信,该不会是向令千金下聘吧?”
“胡说!”戚渊德反倒吃了一惊,怒道,“两军交锋,怎会论及儿女私情?”
“这就只有老将军知道了,”主事太监显然在军中也听了不少传言,笑道,“若令千金当真和班辞有婚约,这避而不战,也就不难理解了。”
“李公公,你血口喷人!”戚渊德气得须发皆张,站起身来扫视几人,抱拳道,“我等奉命守关,自当上下一心以报王恩,若是诸位如此胡乱猜测,乱了军心,这可是军中大忌,望诸位三思。”
主事太监言道:“我等也想守住关隘,但奈何老将军行事不明,让我等心中不安,还请老将军坦诚相待。”
戚渊德大怒,沉声道:“老夫所作,尽在眼前,诸位只管去问,今日还要巡城,恕不奉陪。”
说完话,戚渊德也不管几人在帅府之中,带着士兵到关中巡视去了。
几人近前言道:“看来关中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你我并无军权,老家伙不肯说实话,又在阵前和汉军会面,这里都是他的人,我们阻止不了啊!”
一人言道:“为今之计,只好奏报大王,请他裁夺了。”
主事太监被戚渊德几次当面拒绝,脸色阴沉,想了一阵沉声道:“眼下要想对付这老家伙,除了大王之外,只有太子殿下才能与之抗衡,不如让他来前线监军,我们才好行事立功。”
“可太子正在监国,不离大王左右,前线又是凶险之地,只恐他不肯前来。”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如果骆驼岭失守,疏勒还守得住吗?到时候大家都是亡国之奴,他这个王储又有什么用?与其在朝中和那几位争宠,还不如在前线打仗立功,只要杀退汉军,那是何等的功劳?不用他陪王伴驾,这王位也是他的了。”
“对对对,此计甚妙,只要优勒王子立了战功,朝中谁敢不服?”
主事太监阴笑道:“还有一件事,保证他立刻就来骆驼岭。”
“李公公请讲!”
主事太监言道:“戚渊德频繁和汉军来往,我们不知他到底做些什么,一张废纸就想糊弄我等,我看他是做贼心虚,可将此事以假乱真报给王子,就说戚渊德已经答应班辞和戚华瑶的婚事,收了聘书和喜酒,如果他再不来关前督战,到时候不但骆驼岭有危险,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