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着她,并没有靠近。 艾琳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打量过西弗勒斯了。 她对儿子的印象还保留在很久之前,这个美满的家庭崩塌毁灭时小男孩天真无知的脸上露出的茫然不解,惶恐怯懦。 她的西弗勒斯,她的男孩,他在此之前一直生活在安逸温暖的温室,他是如此的稚嫩无力,却毫无准备地被丢进这个残酷黑暗的世界里头了。 没人帮他。 他的父亲视他为怪胎,他的母亲早已自顾不暇。 在每一天她为这个家的生计奔波忙碌时,西弗勒斯是如何孤身一人走过蜘蛛尾巷那些阴暗混乱的巷道的? 艾琳不知道,也从不敢细想。 蜘蛛尾巷确实改变了她的孩子。 她从男孩的身上看见了她过往一直不敢直视的真相与现实。 他只是一个八岁的男孩,却神情阴郁内敛。他漆黑的眼眸里没有孩童那显而易见的情绪,像被层层海浪掩盖的深海。 在同龄人拘于表面,思想浅显时,他却已开始深入思考,规划自己的人生。 不止这些,当艾琳发现那个因为肿胀药水而无法工作的小约翰时,她就明白,在她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的男孩早已暗自生长成了另一副模样。 他极具天赋,且野心勃勃,如蛇一般冷漠狡猾,富有耐心地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但这没什么不好的。 艾琳冷静地想。 她是个斯莱特林,而斯莱特林就该这样。 托比亚不喜欢巫师,为了他,她可以放弃巫师的身份。 但西弗勒斯不一样,她的男孩渴望同类。 他不属于麻瓜,他拥有卓越的才能,他应该回到巫师中去。 她知道她的男孩在不安,她也知道他在不安什么。 “过来,西弗勒斯。” 她呼唤着儿子,将魔药递给他:“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男孩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沉默地来到母亲身前。 托比亚今晚不会回来,他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男孩的操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仿佛他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似的。 他没有一点失误,完美地做出了肿胀药水。 西弗勒斯在魔药上的天赋已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沉默地看着那瓶肿胀药水许久,缓缓开口:“不错。只是干荨麻的品质不好,使用之前再做些处理效果会更好……” 她细心地对男孩进行纠正指导。 男孩在过程中基本没有犯错,她所做的不过是为他拓展知识面,补充一些书本上不曾提及的小技巧。 西弗勒斯听的很认真,甚至拿出了他那本已经薄的可怜的笔记本做上了笔记。 毫无疑问,他是个非常棒的好学生。 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 “你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魔药练手,但必须让我在场。你可以去动我的课本,但别让托比亚发现。” 艾琳疲乏地靠在沙发上,低声叮嘱他:“巫师不能伤害麻瓜。消肿剂对你而言并不难,等你有空,就去帮小约翰他们恢复吧。” 男孩抬起了头,终于流露出明显惊愕之色。 而他一向麻木冷漠的母亲却低下身子,亲呢地摸了摸他的脸,露出他许久未见的温柔微笑:“去睡吧,西弗勒斯。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计划。” 她给了他自主权,让他决定什么时候让小约翰他们恢复。 她相信他,因为她爱他。 虽然她更爱托比亚,可她也确确实实地爱他。 这就是他还愿意称这里为“家”的原因,也是让他想加入斯莱特林的原因之一。 他拥抱了他的母亲,像很久以前那样。 * 也许是因为晚上睡得太晚了。 菲欧娜起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门还锁着。 她试着想要用魔法开门,但显然她做不到这么精细的操作。 她又想把门变没,她曾经也让一些东西消失过,而且魔力失控后,她对魔力的控制力又提升了,这让她信心满满,认为自己轻而易举可以办到。 但事实上,她连一个发夹都不能变没,更别说门了。 菲欧娜记不清自己之前是怎么把东西变没的了。 她只能丧气地坐倒在地上:她大概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女巫了。 黑猫慢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