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川傕是个顾大局的,不会像妹妹那般,一心与人拼杀而无意落入这疯魔的纠缠。他目光一转,打破了僵持,一个侧身越过妄湮,朝高台之上行了一礼,语气沉着,毫无情绪,仿佛刚才那个威胁着,要脑袋砍一双的人,全然不是自己。 “回禀天帝,方得南荒守军来报,樊川少陵君,代魔主袭束渊,来我仙界赴邀。” 是了,终于想起来,上面还坐着一个天帝呢。 承雩坐得高,离得远,门口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甚清楚,反正有云翳和川傕应付着,倒也不必担心。 且他既担着天地共主之位,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场合,自然不能亲自去问询妄湮有何贵干,可谁知道,这位少陵君这么老半天,真就站在门口,磨磨蹭蹭不上前,不言正事,就这么让天地共主坐着等。 川傕回报完,二话不说带着妄湮往前去,不容他再有片刻的磨蹭与无礼。 路过云家席位时,正听得云涯跟哥哥嫂嫂调侃。 “他们是不是特意绕道南荒来的,不然要是从咱们家走,还未入关,就得给摁住了,哪还容得大摇大摆到了这儿。” 妄湮听闻这样的揶揄,被那小姑娘拿着跋扈而缱懒的调子说出来,不怒反笑。不由得抬眼,却被身侧的妄湮挡个严严实实。 嘁,他心中不满,一个两个三个,护得可真紧啊。 “喂,老叶。”他终于肯将注意力分给身后,那个如影随形却行尸走肉般的叶孤城,“云家此番作为,会不会教这些神仙觉得,咱们好欺负啊。” 叶孤城没什么表情,兴致恹恹道:“少陵君不是故意的吗?” “哦,你人在啊。我还当你没了呢。”妄湮毫不留情嘲讽他,“精神点儿,别忘了正事。” 二人行至天帝面前,双方客套往来了几句。无非是各自安好,太平休战的冠冕话。四下仙者们也终于从方才一连串的变故中,安定下来,重新落座,继续今日的冬狩之仪。 咏夜坐得远,但她那个视角极好,可谓事无巨细地看了个全程。 方才傲因冲进来时,亏得花灼眼疾手快,起了风障,不仅护住了他俩这一片,连带着周围几个席面也顺手照应了。 不过这之间还是有些微的不同。 其他人只是给风障护了,咏夜是直接给花灼护进了怀里。 她起初吓了一跳,心说这得出了多大的乱子,风障都不堪用了?还得多一层肉盾。 所以还挺好奇,身子就往上蹿,从花灼肩膀露出头来,往场中的混乱里观望,真就着这样的怀抱,津津有味瞧了一出好戏。 等川傕进门来,大乱小乱尽数平息了,花灼慌乱如擂鼓的心跳声才传入耳中,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姿势大有不妥。 可若自己反应太大,恐怕那狐狸会更难堪,况且,平心而论,咏夜还真没把刚才那一抱放在心上,对比花灼微红的耳朵尖,她此时可谓坐怀不乱。 于是这个个坐怀不乱的,满脸淡定,从那个脸红心跳的怀里退出来,跟周围几个受了庇护,前来道谢的仙者客气了几句,又端端正正坐回了原位。 “花灼,可以收风了。” 她轻声提醒。 狐狸这才回过神,低低哦了一声,撤了四周的风障。人也变得格外安静,一言不发。 不过没关系,咏夜有话想说。 她扯了扯花灼的袖子,是真心好奇地发问:“仙界还给魔主发帖子啊?” “嗯。”他放下茶盏,兴致不太高的样子,但还是耐心解释,“云筝仙主死后,仙界大捷,可那一战对两地的耗损都极大,所以天帝和魔主签了个议和文书,五百年之内,两界休战,互不干扰。所以每逢年节,为了这个书面上的太平,双方会各自下帖,大多都是走走过场,今日妄湮竟亲自来了,不知打了什么鬼算盘。” 咏夜看出来也听出来了,若说魔地在众仙心中是敌对的存在,那这妄湮,恐怕就是敌对中魔鬼头子,似乎比那魔主还招人恨。 此时此刻,这魔鬼头子正在前方,拿着反客为主的语气,跟天帝说话,浑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过是个使臣。 “我此番来,是求了魔主卖我个便宜,想到仙家的林子中,猎几头狌狌补我的伞面。此处人杰地灵,想来连鸟兽都比我们那边金贵吧。”自称“我”而非“本君”是他给天帝最大的尊重了。 咏夜侧耳听着,不太能听懂,什么狌狌,什么伞面。 转头想问,却瞧见花灼一副无奈而略显委屈表情瞧着自己。 “神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咏夜一愣。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