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都不想与眼前这假货多言,她要走。 也确实走了,但忘了,伞中的法子,念诀即可出去。 是真迈腿转身走的。然才出去一步,就被幻偶扯了袖子。且用了几分力道,是看透了她淡漠之下的慌乱,打定了不让她走。 “你……”她想斥他,却被抢了话。 “你不信呀?”幻偶手上使了劲儿。 他故意收敛下眉目,压弯了唇角,做着乖巧的模样,眼睛却笑得弯弯的,灿若明星。 咏夜不想混淆的,可偏这幻偶就是知道,知道花灼平日与她笑闹无赖之时,总也是这副情态。 “你别不信呀。”他轻摇咏夜的手臂,把人往回带。 不知是用了什么巧劲,咏夜被随手一扯,就真一个踉跄靠近了。 原本就混乱的心境,在拉扯之间,在徒然袭来的,熟悉的气息之间,败露无疑。 她是有点慌了,在想,出去的口诀。 但下意识的动作却比思考来得更快,兵荒马乱中,她点亮了掌心的神印。 幻偶偏了偏头,正瞧见自己拽着的袍袖之中,神光熠熠。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并不错愕惊惶,恰相反,得逞地笑了。 “你真好骗。我才一拽你,就喊他来呀。” 说着抬手,送了一股风,撑开了门上竹帘,瞧着外头,彼时,院子当中,平地起了一股旋风。 “来得真快。” 花灼得了咏夜的召唤,片刻不敢耽搁,当即就到了。他现身在书斋当院,就瞧见正门大敞,那幻偶正在咏夜刀光剑影的冷目之下,拽着她袖子。眼睛却是看过来,看向自己。 花灼有一瞬间的狐疑,屋中此番光景,的确让人错愕。 也就是这倏忽之间的空隙,幻偶忽而在咏夜耳边问:“他是否心悦你,我帮你验验可好。” 咏夜被他的气息烘得痒痒,也被他的言语搓火,回过头恨剜了一眼。 然回过头,没容拒绝怒骂,那人已悄然靠了过来。 他仍旧坐在案上,一手撑着桌,弯下腰来凑近。另一手揽过来,轻而易举便扣住了她纤细的后颈,按着,往自己眼前带。 他袍袖之间,有一模一样的,氤氲草木之气,这气息屏退了满室沉水香,风一样将人拢在一方领域之中。 她几乎就要混淆了。 下一刻,这气息猝不及防落在嘴唇上,一啄、一蹭,有点凉,像轻羽撩拨,又像朝露霖霖。 浅尝辄止,他亲了她一下。 咏夜要退,后颈被按着,退无可退。距离那样近,她眼前就是幻偶唇角愈发深切的笑意。 还有他开始变得透明的身体。 “当真不喜欢我这个他吗?你分得清吗?” 骤然之间,周身狂风大作。 花灼沉死了脸,夺门而来,眼神阴恻恻几乎要杀人。顷刻之间,已到目前,一把掐在幻偶的脖子上,将他生生甩下了桌。 我小心捧着护着哄着的,朝思暮想一步不敢上前的人,你是什么狗东西竟然敢? 咏夜尚未从那突如其来的吻里反应过来,就被花灼带着后撤,半护在怀里。 “混账东西。”花灼眼里漆黑一片,死盯着那个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即将消散的身体,咬牙切齿骂。 幻偶也回看过来,他被硬扯下来,摔靠在桌脚,略有狼狈,可仍旧笑得敞亮,带着乖张。 他的身体几近透明,话音也变得微乎其微:“你还记得我吗?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