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个幻偶,继承了花灼的狡猾,不会想不到虎落平阳的酸涩。他拿年纪不年纪的戏谑,是不愿承认,还是自欺欺人呢。 咏夜没有接这个话题,从见幻偶第一面起,她心里便有抗拒,抗拒什么呢?说不清楚,也想不清楚。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是她认识的花灼,一个是她从未见过的。虽然进来之前,狐狸三令五申,叫她别混淆,别将里面这个假的当真。可他们都明知道,这幻偶与她的神官,有一缕重叠的魂魄。他们说的话不同,语气调子不一样,做出的选择也可天壤,但在骨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别无二致的。 花灼,过去就是这般吧,年少风流,恣意潇洒。在她从未活过的年岁里,和从亲临过的往生中。 “怎么不说话了?” 幻偶追问,他不想这般轻易放过。 咏夜不再理这茬,端端正正抄好最后一行字,转着手腕,抬头去看他,难得对幻偶笑了笑,语气里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大有卸磨杀驴的意味。 “你们区别可大,毕竟,你又不是他。” 她在厘清。 目的达到,线索在手,可以脱身了。 没等她做出动作,幻偶主动问了:“你要走了呀?你走了,我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咏夜不言。 “你在外面,对花灼应当不似对我这般冷情吧?”无视她的无视,继续往下说,他的语气悄然变了,藏得很好,未教咏夜察觉。 “行,你分得真清楚。但是咏夜啊,”他没再叫“阿夜”,“你了解他吗?见了我之后,还觉得了解他吗?” 这话,带着窥探人心的意图,让咏夜下意识警惕起来。 “这与你无关吧。” “你戒备什么?”幻偶笑笑,他双手撑着身下桌案,坐直了伸开长腿舒展,歪着头,很有些乖巧道,“我意思是,今日相见便算有缘,对于花灼,你想知道什么,大可问我啊,我告诉你。” 幻偶这是,要拆真身的台面了? 咏夜没把他的提议当回事,只是在心里慨叹,狐狸就是狐狸,过去现在都是狐狸精,折腾起来连自己都算计。 “我没什么想问的,逗留了许久,也该走了。” “唔……是怕外面那位等久了着急吧?”幻偶眯眼笑着,对自己即将幻灭之事,丝毫不放心上。 “喂,咏夜。”他往前凑了凑,若有所思地问,“你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赖在中山,做你的神官吗?” 赖?咏夜可没跟他提过这个字,只说花灼,是在三人比较之下,擢选出来的神官。 于是绕过了那个字,如常回答:“因为他想借着神官的幌子,暗中调查飞廉一事。” “他这样说的?还是你自己这么理解的?” “什么?”咏夜不解其意。 “你不知道啊?”幻偶托着下巴,看戏一样紧追着她的双眼,想从中看出破绽。末了,他兀自轻叹一声,是在为自己的真身叫苦。 “他才不是因为这个呢。他啊,他定然是喜欢你的。” 喜欢,这两字在咏夜心头震荡,像一根强拨欲断的琴弦。 看她面上微愣,幻偶特意补了一句:“喜欢,就是男情女爱,暗自觊觎着的那种喜欢。” 咏夜横他一眼,恢复了清冷的调子,讽他:“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他呀。他喜欢你的,咏夜。” “你又知道我了?”咏夜挑眉,眼中已现锋利刀光。 “他是变了,性子脾气都与我不一样了。可是咏夜呀,一个人怎么可能全然变成另一个呢?纵然在暗牢中关上千万年,纵然消磨掉一身的桀骜骨血,可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且跟我说说,这又怎么可能会变呢?” “你的长相,你的气韵,还有这个锋利冷淡的脾气,是在戳他心尖子呀。” “不劳你胡诌。”咏夜仍旧冷语,“他对我不是那般的情感,我自己会看。” 幻偶一挑眉,想了转念,心下便了然。 “诶,他还忍着呢?你看不出的,他那是忍着呢。不过想想,若我经那场磨难,背着满身污水和罪孽,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也该是谨小慎微,收敛爱意地捧着。等时候到了,等把你这个,冰雕刀砍的心肠焐热了。”他邪气笑着,开始由性儿编排正主了,“就将你掰开揉碎了,吃干抹净了。” 咏夜烦了。 这一句掰开揉碎,吃干抹净。花灼绝无可能这样说的。 她被此言激怒,也因此言,彻底将幻偶与花灼择得清清楚楚。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