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枝末节。两弊相较取其轻,先利用他护住咏夜,待万事功成您归来之日,余下的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他说完,就垂头等待,面上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情感,仿佛这一番计策,是成是不成,都与他毫无干系。 沉默了片刻,上头终于出了声。 那人在笑,踌躇满志地笑。 他鲜少露出这样得意的神色,当下应当是极其愉悦了。 “你说的不错。”他点点头,难得赞许,“便按此计,中间的度你自己把控,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遵命。” “哦还有。”他又提点道,“既然要如此做,便尽量兵不血刃地完成,腌臜事我会留给折丹,你只记得,按部就班,切勿暴露。别与折丹亮身份,这么多年你隐藏得很好,接下来还是由我给他下命令。” 悬檀点头应下,他明白,君上有多信任自己,就有多不信折丹。若说自己是他随身携带的工具,那么折丹,则无异于一个挥之即弃的棋子。 当年君上就是得益于折丹的投靠,才俘获了风神印,并籍此获得了一枚举足轻重的筹码。所以这位当牛做马立大功的东风神,肯定觉得自己是最得仪仗的亲信。他做着最肮脏危险的勾当,忠心耿耿、鞠躬尽瘁,还以为这样,就能为自己博得扬眉吐气的来日。殊不知,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归墟主,这么多年他们俩为同一个主子办事,悬檀知道一切,而他却一无所知。 悬檀从谷底出来时,归墟已然挂上星斗,脚落在实处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落了地。缓缓出了一口气,伸手落在冰冷的面颊,仿佛要将那上面的板正和恭顺一一抚开,瞧着不远处的宫室中闪烁的灯火,在静谧的冬夜,看上去那样温暖明媚,他不由得神思一松。 细细琢磨,君上应是起过疑,所幸方才他的表现足够可信,才打消了对面的戒心。往后,需得慎之又慎才好。 又想到折丹,他看了一眼月亮,好容易松散的眉头,又转而紧蹙。 算着就是这两日了。 百年又过,归墟的神陨之灵,将借东风之势,回归于世间万物。折丹需得在立春前过来,与归墟主核对春时要送出的俊风数目。 折丹此人,圆滑,八面玲珑又无孔不入,他看上去健谈而风趣,像个老好人,实则心细如发,总能不动声色地实现心中的算计,甚至还能顺手牵羊地反给自己挣个好名声。 悬檀冷眼旁观这么久,自然是知晓这位东风神折丹,面上嘻嘻哈哈,实则很有些本事,不然绝非入得君上的眼。 然虽得青眼,却不得仰仗。这么多年,他办的事不少,也从未犯过大错,可君上却从始至终,没有向他透露过自己的真身所在,从来只以幻影相见,中间来往,也都是凭着风神主印同东风印的牵连,下达命令。 君上也坚持不向折丹透露归墟主的第二个身份。其中缘故,悬檀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第一,是因折丹确确实实无关紧要,不值得让他清楚更高深的秘密。这第二,便是忌惮这个无关紧要却长了一颗玲珑心思的人精,怕他与悬檀争宠夺利,平添麻烦。 君上的考量严谨周到,其间对悬檀的偏袒昭然若揭,这本该是一份“独宠”,可当下,却俨然成了悬檀心中,一颗不知何时就会炸毁的惊雷。 只因小秋也在归墟。 折丹素来是个别有用心的话痨子,不知在君上面前,他是否也敢如寻常那般好事。 悬檀猜测,以君上的脾气来看,他恐没那个胆子多话。 事关君上,悬檀的猜测总是很准,毕竟他是这普天之下最了解那人的人。 可这一回,他不敢赌。 尤其方才,君上那看似随意的一问,至今想来犹觉得后怕。 若哪一日,折丹无心或是有意,与君上说起,归墟主身边新带了一个小姑娘,正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小莲花,是瑾俟。 又或者,若君上对自己的疑虑仍未完全打消,会不会私下找折丹试探。 再不敢往下想了。 悬檀后悔了,他们原本清清静静度日,结果却画蛇添足,为了让花灼那狐狸不起疑,何至于专门去一趟大朝会。为什么偏偏就带上了小秋,又偏偏遇上了折丹。 思绪上涌,心里忽而就乱了,小东海的长风横灌,带着冬末彻骨的湿寒打在身上,激得人心慌。 脚步不由得就快了几分,朝着前方宫室透出的灯火光辉疾行,他尚且不懂得,此时此刻的心情算什么。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一个被判了抄家的罪人,急切地想要藏起最价值连城的珍宝。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回来,一把推开书斋的大门,屋内明亮的光一下子聚过来,给肃杀的夜和夜归的人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