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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柄(1 / 4)

悬檀,只有他清楚,归墟大壑下面,困着一个了不得的人。

其实那东西,根本算不上一个“人”,悬檀也说不清那到底算什么,只知道,从古至今,他都尊称那人为“君上”。

君上隐遁在虚无之中,出不来,看不见。那他便是君上的双手和双眼。

他听话、传话、做事,不问、不疑、不拒。

千百年如此,心甘情愿。

毕竟,没有君上,就没有悬檀。

他勤勤恳恳履行着一个心腹的全部职责,完成一个又一个,他们精心筹划的任务。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君上最得力的属下,君上信他,甚至胜于信任其自己。

他自然当得起这份重信,毕竟这世上,再无一个人能比他还有更长久的忠心。

此时此刻,他怀着似乎同往日一样的庄严,跪坐在水帘后的静室中,朝着那片白茫茫的虚无行了周正一礼。

那礼数繁杂而古老,如今早也无人再用。

“君上。”

随着此声尊呼,浮白之中隐隐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在钟鼓华筵伤了元气,回来后就闭关休养,数月过去,仍未算大好,此时仅能勉勉强强化出一张脸,其余整个身子都融于混沌,凝不成形状。

是了,钟鼓华筵。

他在宴席上兴风作浪舞了好大一局,临了却没能全身而退,被川傕迎面来了一下子,元气大伤。

此时此刻,他顶着冒名为“帝台”的那张脸,孤高儒雅的面容上写满了疲惫。

但神态仍旧悠然,钟鼓山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失误,他急于见她,冒进了。然当下大局在握,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这样的失误,待到来日提及,兴许还算得上是一桩情趣。

云家领养的那小子是强悍,强得甚至真有点出乎意料。但算不上威胁,就算他们云氏一大家子合起来,于他而言都无足挂齿。

一群圈养的黑龙,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想到这儿,这位君上瞧了一眼面前低眉垂手,恭谨而立的归墟主,自然而然回忆起来,他这个素来周全的心腹之臣,可是在那一天,惹了一个大纰漏。

不至于要惩处,却也没想轻易就略过。

和悬檀那木头不一样,他可是懂极了这世间的情与怨,自然也很清楚那七情六欲的厉害,故而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分给悬檀半分□□。

那东西的确是生动,但也误事。

他不需要一个活生生的手下,只要一个言听计从的工具。

可如今他却起了疑,所以时隔数月,二人第一次见面,他问了一个突兀又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小丫头的伤如何?”

他的工具人,是简单的,空荡的,是极容易试探的。

所以当悬檀迎着这个问题,报以迷茫又淡薄的目光,这位君上的疑心便消去了大半。

“您是问,咏夜?还是瑾俟?”

“后面那个。”

悬檀仿佛不太懂,这个关口为何要在意那无关紧要之人,但他不会问,他只是用恭顺压下眼底的疑惑,老实回答:“那日她的确受了伤,而后便被仙塾带回了,我不知细节,但应是无碍于性命。若您需要,我明日便去打听。”

君上捕捉着他的表情,自然是将那诧异、顺从还有平静,一一观过了眼。而后便不疑有他。

于是淡淡回道:“不必了,只是随口一问。”

到底是悬檀,是没有心的。

想来也是上了岁数愈发多疑起来,这可是他自己的手笔,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这么一想,才终于问回了正经事。

“现在是什么时候?咏夜的山神巡游开始了吗?”

悬檀低眉,回:“就快立春,按计划,她是在立春当日启程。”

“甚好。这段时间你就专心于此,莫管旁的事务。记好了,事成之前,她绝不能死。一旦时机成熟,即刻行动,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

悬檀点头,问:“如此,臣下有一策,请君上定夺。”

“讲。”

“她身边那个名叫花灼的九尾狐神官,或先不必除掉。此行凶险,他可保咏夜无恙。”

混沌中,那人闻之一挑眉,神色锐利,却没有言语,示意他说下去。

悬檀斟酌片刻,又道:“我是想,飞廉之死日久境迁,他即便有心追查,也绝非一日之功。从前要防他,是因变数太多,大局未定。可如今,我们离事成仅一步之遥,便无需再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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