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穿过了风盾,又被气泽搅动,溅起一片滚烫的火星子。 花灼手底下的风束一顿,而后被他尽数掐断,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被抽干,咏夜身处其中只觉得窒息了一瞬,可那火,无动于衷,仍旧烧得欢畅。 他眉头紧蹙着,眼见咏夜被愈发缭乱的火光纠缠,再不敢犹豫,小心提着手中的风,将它们凝结到几乎静止,三两步飞身上去,一把将人带离了火场。 咏夜只觉得肩上一紧,眼前的火光忽而后退,她被带着攀升至高空。 终于缓上了一口气,刚才那地方,烧得快要窒息,红光耀目,在视线里灼出一条一条缭乱的光斑。 此时离得远了,见得全貌,才发觉那些触手般的东西并非火蛇,它们聚拢在一起,成为从龙骨之中开出的赤红的花。 这花咏夜从未见过,用她心中浅显易懂的比喻来说,就像一把把红伞,将伞面沿着骨架撕成一绺一绺的,大风一过,狭瓣如针似带,乱舞,便是眼前这花了。 “这什么鬼东西?”咏夜提刀松了松腕子,刚才那一击,可是铆上了必杀的劲头,“能穿过你的风?” “是鬼擎火。”花灼眯着眼打量骨中生花的景象,解释道:“这花,叫鬼擎火。虽说叫这个名字,但就是普通的花草,没见过真能往外喷火的。是这鞭子里头设了玄机。” “是呢,玄机。”咏夜点点头,“人家阿止在假山里头可说了,对这鞭子里头的玄机格外喜欢。我还为此特意提了小心,想着左不过是些机关遁甲的,看来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这花活,当真是又玄又好看。不过这种火,好像能穿过你的风?” “嗯。这就有点麻烦了。挡不住也就算了,弄不好还会助长火势。” “那吹点云彩过来,下雨能行吗?这个火,雨水能浇灭吗?” “寻常灭火的法子,无论是用水浇,用土掩,或者在烧了身地上打滚,归根结底都在阻绝。刚刚你可否觉得窒息了一会儿?是我抽离了那一片所有的风,风即气,断了气就会凝窒,相当于阻绝。但那火纹丝不动。所以,布雨应该也是不行。” 咏夜骂了一句脏话:“古神可真是一群死了也不给后世省心的鬼东西,埋都埋了这么多年了,它主子的尸体都烂没了,它又突然出来打挺儿作什么妖。” 想着要不去九重天阙搬兵,然,她时辰粗略算了算,到天上用几时,层层批复下去到派兵下来,再到救兵到,还得穿过青要山外头层层的云障,再进来,林林总总加一块,又要几时。 眼下只他二人歇脚的这片刻功夫,小广场已然被殃及,成了一片火海,等上头那一套走完,整座青要山估计都烧没了,还要什么救兵,合该叫个搬山队来清理焦土算了。 想到这儿,咏夜又骂了一句脏话。 “咱们没时间了。”她微微偏着头,眉头也蹙着,一动不动,是在拟法子。 花灼在一旁等着,不说话,等她的调遣。 “刚才,你说窒息的那一下,我在近处看得分明,虽然没灭掉火,但也让它老实许多,就跟上了枷锁一样,不再乱烧乱晃。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谨慎些,能躲得过。” 花灼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可是,他不禁担忧:“在一屏息的时间里,还要躲着火,你得肯定告诉我,能全身而退。不然这事儿我不干。” 他向来知道,咏夜在战场上那要命的胜负欲,杀红了眼之后,还特别爱赌,豪赌。即便再信任她的能耐,即便知道就算受了个把伤,于她而言也是所谓“伤敌一千自损三百”的划算买卖。但私心里,花灼仍旧是不乐意的,三百就不是伤了吗?横竖不过一座山头,烧成荒土又能怎么得?四海之大,难不成给武罗她们再找不出安身之所了? 但显然,不出所料的,此时此刻咏夜跟花灼在这件事上的重点,天壤之别。一看她那满头满脸的杀气与斗志就明白了,况且这位心里头可还窝着火没发出来呢:就是这玩意儿在假山里头,鬼鬼祟祟,窃窃私语捉弄我? 不过她气虽气,杀虽杀,还是很有理智在的,所以明白花灼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她不排斥这样的担忧,毕竟,无关情爱,能被惦念着永远都是一件能给人底气的事。 她睥睨着脚下白骨生鬼火,赤红的花滚烫妖冶,眼中却是截然相反的冷漠,还有一股子狠劲儿。 她说:“我之前不是同你说,小时候喜欢搜罗仓库里的旧刀剑。就有师兄给我讲,旧剑思主,宛若活物,更有甚者堕妖入魔,成凶邪之兵戈。但我是从来不信的。死了就是死了,死物就是死物,纵然从前何等风光,纵然那上头真的沾染了故主的气泽或者灵魂,它也都是一件兵刃罢了。人的执念、性情、景仰,都是人自己的,跟兵刃无关。只有活着才有意义,人死了,与她相关的一切就全是死了。花灼,我虽然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