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地护住了。 花灼褪了半边衣袖,将她整个人拢在了外袍之下。 “看来,在气绝而亡和我的衣裳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了。”狐狸的语气虽然格外欠揍,然他维持着如此亲昵的姿态,实则并未挨着咏夜半分,只用手臂架着,幕篱般为她撑起一片清净。 咏夜滞了一瞬,没有说话,亦没有抬头看。她觉得那一瞬,万籁俱寂,仿佛身上所有的关节都被上了锁,一动也动弹不得。 直到周围的乐音和嘈杂人声再次传入耳中,她才一点一点,佯装自然地舒展开骨架。 电光火石之间,她不知道噼啵的火光是燃在心中还是思绪中,只听见自己端着淡然的语气,缓缓开口:“你这衣裳,贵吗?” “啊?”这话连狐狸都不知道怎么接。 “我是说,”咏夜神志彻底归位,硬着头皮往下说,“如果,这衣裳不很贵,也不是你特别珍爱的,一会儿回去,就扔了吧。” 相比于将那一瞬的呆滞暴露出来,咏夜不介意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嫌东厌西的事儿精。 花灼便笑,也不知是为自家神主有脾性而笑,又或是,看破了某些人别扭的说辞。 “好,回去我便扔了,神主再赔我一件新的。” “可以,我赔给你。”咏夜答应得爽快,想着如此便可两清了。 谁料狐狸又补了一句:“那需赔一件贵的,要我特别珍爱的。” 咏夜撇了撇嘴没理他。 两清,可真是信了他的鬼。 说话间,行至飞桥下。咏夜本安静行路,却忽然抬头,往桥尾看去,随即又佯装张望观景,环视一圈,才收了视线回来。 飞桥连着侧楼,此时空空荡荡,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但她无比确信。 “桥那边,有人在偷看我们。” 花灼亦佯装说笑,目光流转间,朝桥上一瞥,自然还是无人。 “许是躲起来了,万事小心,不要走散。” 他们走过桥下,谁都没有回头。 而就在此时,纷杂的侧楼中,即将亮相的美人们正忙于最后的梳妆,他们的侍婢奔走于廊中,有一个戴了红玉簪的女婢,瞧着似乎有点身份,也随着人流穿过走廊。 她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最终停在一间寝屋外。 门扉开合,屏风后显出谭延昭腴白的身影。 “主儿,”那女婢跪至屏风一角,轻声道,“十一娘命奴传话,说,仙人已至。” 谭延昭笑笑,并不表态,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你既来了,也替我给她传一句话。” “请主儿吩咐。” “你同她说,辛娘子一会儿便走了,若她放不下姊妹情谊,我准她相送。” 那女婢闻此,不由神色一动,紧忙埋头下去,恭敬应了“是”,便快步离去了。 她的脚步声回荡在安静的长廊,又被外厅响起的清脆钟鸣掩盖,埋没进沸腾开来的鼎沸人声之中。 - 须尽欢开夜宴,钟响则为开宴。 以空中飞桥为主心,桥下清场,架起一座巨大的环形宴桌,呈玉玦之型,环心为清池一汪,落花浮动。缺口与云雷刻纹作曲水,蜿蜒于桌案上。不知用了什么技艺还是术法,能使清泉绵延往复地流淌,且不沾湿溅溢。 侍人都换了一水儿的轻薄缎袍,走起路来流云霓霞一般飘然。他们端着各色珍馐美馔,分量大的,譬如烹烧的山珍异兽,都用鼎盛。寻常分量的菜色,一概用玉盘。再精巧些的,茶食果子一类,则用琉璃盏和金碟。 宾客中,有懂行的,摇头晃脑地评赞:“钟鸣鼎食啊!” 咏夜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她曾被夫子逼着,读过一篇极长的文章,她只背下来几句话,其中一句便是“击钟鼎食,连骑相过”。 “我觉得,”她小声说,“什么钟鸣鼎食,这光景,倒更像是敲锣开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花灼被逗得一乐,连点头道:“可说不是,若口袋里没钱,可就没有钟鸣鼎食,而要棍棒逐客了。而且,你看”他指了指满桌子的美食美酒,又看看另一个方向,账台前排起的长龙,“根本没人在乎吃什么,用什么器具,什么排场,他们只想早一个排到,便早一个同姑娘进屋。” 须尽欢的账台,偏居在中堂一侧,却是整个楼中最最忙碌的地方。 开宴钟也是账台的开业钟。 规则很简单。 你将号牌递上去,说出想点的欢人或是雅人,每个号牌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