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当心些。” 熟悉且清冽的声音入耳,傅清卿转过身霍然抬头,着月牙金纹白袍,腰白玉之环的沈亦川持一柄折扇遮面,狭长双目明亮,眉眼含笑,垂首调笑似地盯着她。 沈亦川微微皱眉将她端详一番,“又喝酒?” 彼时傅清卿的思绪乱作了一团,醉人的浓香将她紧紧包裹。她推开沈亦川,缓声说:“天色已晚,不多打扰。” 傅清卿提脚便要离开,突然肩臂被拉,她下意识勾肘后抵,却被沈亦川以手掌推挡。 “京城中富贵少爷都结交了一圈儿,讯息也了解十中□□。傅司,令兄年前将前往宁州。”沈亦川侧过身,将折扇收拢向阶梯一指,“这般有缘,上楼一叙?” 她如何不知傅流云年前会赴往宁州。傅清卿心念微转,道:“……请。” 沈亦川是朝安楼的常客,络绎不绝的公子哥对当今沈小世子的面孔早已习惯,一手揽着细腰,一手捏着波澜□□,醉生梦死般挨贴上美人娇躯。 傅清卿正跟随沈亦川进入厢房,冷不丁看到似曾相识的面容,脚步一顿。沈亦川有所感应,瞄了一眼经过的美人,出声催促:“朝安楼的姑娘,时时刻刻有要事在身,不足为奇。” 傅清卿收回目光,慢慢入了房。她嗅着同房外庸脂俗粉之味截然不同的苦木丁香,零落飘散的思绪逐渐归位,打量着简洁干净的,没有半分暧昧氛围的布置,打趣道: “沈世子,朝安楼常客的待遇当真是风雅,俗薄烟火之地竟也能开辟一处别样幽境。” “过奖。” 傅清卿落座,道:“沈世子,你我都是熟人,不必说那些试探虚假的话。开门见山,有事说事。” “唐公瑾,宁州人士,多年前为宁州地方官员并被宁州百姓追崇。曾向谢雨泽,谢侍中自荐,税制改革,兴修水利,内修守备……经年摸爬滚打,现今为朝中谏议大夫。谢侍中扶持唐大人,并赞赏有加,二人持君子之礼。”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响,沈亦川踱步前去开门,接过小厮手中一份酒壶后将门阖上。他走到傅清卿身旁,递上酒壶。 傅清卿望着他的身影,不禁纳闷。虽说以酒会友是陼国延传已久的习俗,都说醉酒三分吐真言,但现下的情形也不必再用酒探真假。 “这是……” “蜂蜜水。” 傅清卿一噎,伸手取走酒壶,再掰开壶嘴,空气中赫然袭满淡花清香。她就着壶口微咽,琥珀色液体香甜润口,嘴唇尚存一滴,欲落不落。傅清卿也不甚在意身旁的人,伸舌抿唇干脆利落一气呵成,道:“承蒙关照。” 沈亦川敛下眼眸错开位置,持着银扇敲在手心,道:“傅国公近来升迁,离不开谢侍中的功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谢雨泽看重唐公瑾,唐公瑾曾为宁州百姓官,谢雨泽的帮衬,傅流云将前往宁州……傅清卿定了定神,直勾勾地盯着沈亦川,声线平稳,一字一顿:“宁州有难。”而且一定是棘手的困难。 沈亦川不慌不忙,视她锋利目光于无物,好整以暇地欣赏手中扇面。扇面光滑,雕刻有腾云游雾,长身银鳞,狭目流金形似青龙的腾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傅清卿挑眉:“你要什么?” “数月前谢振凭借假/币一事被提为大理寺少卿,此案最初发生在京城,线索断在宁州。”沈亦川收起银扇,看似温润无害地歪头,“本世子有位兄长,柔弱不能自理。” 柔弱?兄长?谢振?傅清卿神情凝固,思索三秒,说:“谢少卿,不能自理?” 沈亦川了然,不禁笑道:“倒也不至于。不过,你略微出手,他吐血三升。” 沈亦川回到陼国后,终日听谢振讲君子之道,不谈半分武学。起初他不解,直到他出其不意与谢振过招,目睹谢振毫无防备地被撂倒,他意识到,谢兄属于实打实的柔弱书生。 古语曰结言端直,则言骨成焉。谢振最硬朗的地方便是身躯一根文人骨。以谢振探究到底的性子,他定会跑去宁州亲自查办,届时挡了别人的官道财路,自然是艰险万分。 傅清卿散了大半的酒意,把剩了半壶的蜂蜜水扔在一边,颔首道:“成交。” “别急着成交,还有一事麻烦你去办。”沈亦川探身,近她三分悄悄耳语。傅清卿默了默,眼睫垂落掩盖了瞳中百般思绪,半响才款款侧头轻飘飘扫他一眼: “亏本买卖。沈小世子诚意不足,叫我怎么答应。” “事成自有报酬。”沈亦川拿着折扇在她肩上敲了敲,“包您满意。” 傅清卿推开搭在肩上的物件儿,稍稍昂首看他,吊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