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我给沈家下跪谢罪。” 沈四爷冷笑一声:“阿媛要是死在你们富阳,查不查你们说了算。可这里是余杭沈家,大姑娘她姓沈。她自寻短见这件事并无异议……楚巡司,这一点没错吧?” “没错,确是自缢而亡。” “所以,这事要不要查,怎么查,我们沈家说了算。不劳舅爷费力,更不敢劳烦官府。” 钱韶和妻子对看一眼,沈家这么个态度,他们还真不好操作。 两家若在一县,还能借用乡里舆论给沈家施压。 当下么,沈家下定了决心不要脸,他们毕竟是外来的,敌不过这地头蛇。 更别说他那妹夫是户部侍郎,堂堂京城三品官。 正尴尬时候,楚亭月又发话了。 她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搁在茶几上,举止潇洒,唇边带了一点点笑容:“本官接下来的话,不是以巡司的身份说的,诸位听过便是。按照本官对贵府大老爷的了解,他若知道此事,必要下令查个清楚明白,哪怕结果是丢面子,也绝不姑息。” 众人又是一愣,末了黎氏一声冷哼:“一个小丫头,也敢随便说对我家老爷‘了解’。我虽是妇道人家,也知道巡司是个什么官。楚姑娘,户部大门你跨的进去么?” 楚亭月喝了口茶,将茶盏稳稳放下,才道:“沈侍郎,名讳一个‘敬’字,字卓群,因为喜画花鸟,私下里喜欢以书斋名为号。对不对?” 沈四一惊,知道沈敬名字不难,可要知道他那“别号”就有一点难度了。 沈侍郎虽然好画画,水平却很普通,连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平素只给至交送送画,落款便是自己的书斋名。 “沈侍郎最重门风清白,言必谈程朱,行均依礼法。沈家高门大户,一个养在深闺,原本恪守礼仪的姑娘,她是怎么遇到外男的?两人如何能避开一家子人的眼睛秘密交往?谁给他们签针引线? “这个勾引良家女子的男人又是谁?他在沈家里,还是在沈家外?那么多疑问,诸位沈家当家的人不想知道?” 卢氏连连点头,沈家另一个在场的长者也露出认可的表情。 “哪怕诸位对沈姑娘的死不介意了。可沈家还有好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姐,内宅这许多漏洞,诸位就真能放心?” “老四,老夫觉得,这位巡司说的有道理。这没个吃里爬外的奴才,阿媛那么老实的丫头怎么会学坏。” 楚亭月又道:“而根据本官对沈侍郎的了解,他宁可‘家丑外扬’,也断不允许那个勾引良家妇女的男子逍遥法外。”说到这里,目光又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缓缓道:“想来此间事早已通报沈侍郎,等回信来了,诸位看看是否如下官所说。” 那长者又道:“这确实是老大会说的话。” 沈四还在犹豫,卢氏低声道:“这位巡司既然是舅爷请来的,自与寻常官府差役不同……” 说话间,目光投向李氏。 李氏立刻道:“那是自然。楚巡司是作为我们的朋友来的。” 楚亭月嫣然一笑:“我只是受徐郎中之托,为钱员外帮个忙而已。所查事项,不入官家记录,自然也不会外传。 “钱员外再三说了,沈家规矩严谨,七岁以上男子便不入闺阁,这件事往下查问免不了要和女眷们打交道,徐郎中特地挑了我这个姑娘家来帮忙。” 沈四行了礼:“舅爷思虑周到。”又对楚亭月一礼:“有劳巡司。” 她点点头:“好,那就安排一处安静地方,让以下这些人逐一来见——” 沈家下定决心配合,大家族立刻显示出训练有素的一面。其中又发生了一件尴尬事,就是最重要的人证——沈媛的两个贴身丫头都被卖了。 众人担心人贩子把人已经转卖出去,或者转给了其他人牙子,那就麻烦了。 沈庭却说人都在,他安排人让那人贩子暂不卖出,当下去提就行,给对方一笔赏金。 那一刻,楚亭月又多看了他几眼,对这个十四岁富家少年刮目相看。 他这个年龄,纵然在才学上已崭露头角,回到大家族里却是没有话语权的。 他能在庶母管家,亲族不太靠谱的前提下调得动人,花得了钱,这就远超一般人。 一好奇就多问了两句,说起来两人年龄也就只差两岁,沈庭言谈之间对她执晚辈礼,对她这个“官身”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沈庭两年前通过了童子试,正在筹备明年的县试。 他在杭州城极富盛名的书院求学,这家书院的学生,只要在中等以上,通过县试毫无压力。 沈庭之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