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会很快结束,萧长捷和裴景和住进了简凌之安排的客房。萧长捷刚将行李收拾好准备睡觉,裴景和就像做贼一般从窗口翻了进来。 翻进来之后的裴景和,看着端坐在床上,已经披散着头发,面无表情的萧长捷,有些谄谄地说:“你这么早就准备睡了?” “不然呢?”萧长捷翻了个白眼,认命地从床上走下来坐到了桌旁,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没好气地说:“有事吗?” 裴景和搓了搓手说:“也没什么事,就想问你今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要不要在都护府多休整几日?” 萧长捷皱着眉头说:“按原计划来吧,我们三日后启程往幽州去。我不碍事,没有受伤,不需要休息。” 裴景和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长捷无语地说:“一次性说完吧,大半夜的,你来不是为了问我什么时候出发吧?” 裴景和叹了口气,开门见山地问:“你了解简凌之吗?” 果然如此。一股久违的倦意涌上了萧长捷的心头。 她强撑着不耐烦问道:“不算了解,你想知道什么?” “他会支持和谈吗?”裴景和单刀直入,问出了这个问题。 萧长捷有些好笑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你该去问他吧。我只能说的是,简将军是位英勇善战的爱国将领。” “那你支持和谈吗?”裴景和又问。 真是好笑,萧长捷无语地说:“我说我支持和谈,你信吗?” 裴景和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问?”萧长捷无语地说:“我镇北王一脉从来都是主战派,你不是你知道吗?” 裴景和想说,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的是面对当下的和谈大局,萧长捷她会如何做? 萧长捷一眼看出了裴景和的问题,她正色道:“止戈为武,我是只懂以杀止杀的粗人。你们文官搞的那一套绥靖之术,我不懂也无法阻止。但好在你我都还活着,我们且看吧,反正不过半年,不就知道答案了。” 裴景和虽然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但好歹知道了萧长捷的看法。 于是裴景和转而问起了幽州的问题:“从前你做林书阳的时候,曾对我说过幽州的铜钱之案。此行我们已经快到幽州的地界了,你给我交个底,你到底知道多少?” 萧长捷长叹一口气,身份暴露就是这点不好,现下裴景和都不好糊弄了。 “师兄,你回去睡吧,你今晚怎么这么多问题?”萧长捷无语地说:“你问我有什么用?我的话能做呈堂证供吗?再说了,我说什么你真的信?” “我信。”裴景和看着萧长捷的眼睛说:“我信你。” 可我不信! 萧长捷识趣地没有说出这句话,她叹了口气说:“你既然真的想问,我就实话告诉你。幽州的杨家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抢夺田产,欺行霸市,私通外敌。” “别开玩笑。”裴景和有些恼怒地说:“我是真心实意地问你!” “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回答啊。”萧长捷无奈地说:“看,我就说吧,你不信我吧?你还非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说信我。师兄,早点睡吧昂,大晚上的说什么梦话呢?” 说完萧长捷直接上手把裴景和从房间推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裴景和有些无奈的长大了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日一大早,都护府的护卫就传来了简凌之的口信,说要带裴景和去一个地方。 裴景和唤了萧长捷和白凤,三人一同赴约。 他们三人跟着侍卫走了半日,来到的地方,确是一处寺庙。 身穿白色长袍的简凌之站在寺庙门口,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简凌之看到三人,便迎了上来,他说:“这是一处废弃的寺庙,我将它翻修了一下,想用来超度战场上牺牲的亡魂。刚翻新,还没有名字,在下是粗人,不通文墨,所以特意将裴太傅请来,为这座古庙取个名。” 裴景和笑着答应了,权当是一种拉近简凌之关系的手段。 于是一行人迈入了这座寺庙。 当萧长捷踏进这个古老的寺庙,突然就被一种宁静和庄严的氛围所包围。也许是庙里燃烧的香烛味,也许是传来檐下铃铛的声响,萧长捷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寺庙墙壁由灰色石头砌成,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石头墙上长满了藤蔓和青苔,仿佛寺庙就像自然中一部分一样,与周围的山峦、树木和草地相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