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私下去查,万一查到别的事就不好了。于是萧长捷想了想,还是妥协了,她说:“那就在这说吧。” 云天单刀直入地问:“你身体之前受过重创?” 有外人在场,云天的用词都非常克制,但萧长捷明白他在问什么。于是她想了想说:“是的,半年前受过一次致命伤。” 云天的目光落在了萧长捷的心口上,萧长捷点了点,他便不再问这处伤,而是问起了现在的状况。云天问:“那次重伤之后,你可有发现自己比起从前来说,身手行动都不太灵敏?像是要重新适应自己这幅躯壳?” 萧长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景和,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说:“没有。我的武功甚至还有进益。而且还有了些其他方面的长进,不知二者有关吗?” 云天知道萧长捷说的是灵力方面的事,于是想了想说:“有关。”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严肃地说:“万事万物,各循其法。若违其道,有伤天和。” 萧长捷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但我别无选择。 云天长叹了一声说:“你要快些。”时间不多了,五感相通,不过半年,你便已经失去了味觉,其他四感,也会逐渐丧失。五感丧失之时,也是你彻底湮没之期。 萧长捷听到了云天的心声,沉默了片刻才重新笑了起来说:“够了。”半年失一感,那她最多还有两年。也足够了。 云天点了点头说:“那没事了。” 两人云里雾里地交流了一番病情,裴景和此刻却不想猜谜一般地猜他们在说什么,关于萧长捷,他总是想要一个稳妥的答案。 裴景和开口问道:“她的味觉,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天看了一眼萧长捷才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的后遗症,多调理调理就好了。” 谁知裴景和一点都没被糊弄,他追着问:“不可能是后遗症,我们在长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请她喝茶时,她的味觉还是正常的!而她身受重伤明明是在这之前的事!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云天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萧长捷出声说:“我现在真的没什么事。” 可裴景和一点都不被她的言辞迷惑,逼问道:“现在没事?那将来呢?” 萧长捷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将来?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世事无常,也许我明天就死了也说不准啊!” “萧长捷!” 裴景和一脸怒火地喊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有没有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平时信口开河就算了,涉及生死,怎么能胡说八道!” 萧长捷被训斥地实在无语,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确实已经死了啊! 云天一脸同情地看了看裴景和,心想:孽缘! 裴景和追问云天道:“她的伤还没好吗?缺什么药你只管开口,但凡是这世间存在的,我都能找来。” 云天无语,讷讷地说:“不是我为难你,而是她已经······” “已经没救了。”萧长捷十分坦然地接下了云天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平静地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地宣告:“我在这世间,时日无多。” 裴景和像雷劈了一样愣在了原地,他不甘心地反问道:“怎么会呢?你可是,萧长捷啊?你怎么会死呢?” 听了这句话,萧长捷直接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反问道:“凉州十万军民都能死?我凭什么能活呢?” “死不可怕。从我上战场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在战场上,就像我无数的叔叔伯伯,挚友袍泽一般,用我的生命守护我脚下的土地。” “可怕的是,我没有死得其所。”萧长捷的声音透漏这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是夹杂着某种预言一样,幽幽地传进了裴景和的耳朵里:“我活着是为了北境,死了也是,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 裴景和哑然,他看着眼前的人,好像已经看到了他即将要失去她的那一幕。 如果明知要失去,那你还会开始吗? 裴景和第一次想到师傅曾问过他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实在和眼下的场景太过贴切,所以一下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从前他坚定地回答不会,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反正都要失去,那为什么要开始呢?生命短暂,人的精力应该花在有结果的事上,不是吗? 可现在的他却犹豫了。 他想,原来从前轻易放弃的事情,只是因为那些事物在他心中不够重要罢了。当他真正遇到珍惜的事物和人,原来也是如此患得患失,犹豫不决。 * 院中一片沉默,院外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