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孤身一人。我应该如何是好呢?
哪怕在日后找到了延续寿命的办法,我又是否应该恬不知耻地接受呢?还是说就像乔甘草说的一样,这其实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而是想不想要的问题?
我睡了一觉,不过这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在梦境里检查那些恶魔术士的记忆,看看是否藏着有助于突破迷雾或者打败狂信徒的线索。很遗憾,那样的线索不是随随便便就找得出来的。我只好从梦境里醒来,然后走出房间,想要到二楼走廊的窗户前,看看外面的风景。
外界没有昼夜的差别,直到现在也还是白天,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笼罩在阴沉薄雾里的城市废墟。而在窗户前已经有了先来的人,是个穿着单薄的白色衣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虽然她背对着我,但我认得出来她是小景。
我没有隐藏自己的足音,她警觉地回头看来。见到是我,她放松下来,不熟练地打了个招呼,“李多。”
我注意到她的脸色显得疲惫,甚至有着明显的忧郁,这可不像是之前那个好不容易与父母团聚的快乐女孩。是发生了什么吗?我尝试询问她,想要看看有没有我力所能及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速交谈”护符的效力还残留着,她对于我是比较放心的,又或者是她也很想要个能够咨询烦恼的对象。没几句话,她就把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老爸在这里救了上千人,所有人都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于这个避难所的人们来说,他就像是救世主一样。”她说。
“事实如此。”我也认同鸣义的功绩。
“但是,我以前却以为他就是个酗酒的烂赌鬼,还是个愧对家人期待的,烂透了的父亲。”她说,“连妈妈也觉得他是个会给家里带来危险的,从事着不知所谓工作的丈夫,”
“你们会这么想也没办法,这是不可抗力。”我说。
“是的,不可抗力。所以……”她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在我们离开迷雾之后,我和妈妈都会回到与以前一样的生活里,把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统统忘干净,然后把老爸再次当成烂人看待,是这样吗?”
虽然我很想告诉她事情不会变成那样,但是很遗憾,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现在的她之所以能够正确地理解那么多非常识的事态,是因为她正处于隐秘事件的现在进行时。就好像生物在面对性命危险的时候会展现出应激的反应,哪怕是没有高级觉察力的人也可以在回到正常的世界之前持续认知到隐秘,这也可以视为某种求生的本能。
反过来说,一旦她脱离了这个充满非常识的环境,她的意识就会无可避免地回归到富有常识的形态。
要说有哪里不对,那就是在事件结束之后,她尽管会无法认知到隐秘,却不至于真的继续把鸣义当成烂赌鬼。因为隐秘的记忆并不是真的会被遗忘,只是会沉淀在无意识里而已。所以她会无意识地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过,那样的认知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质。
在回到正常的世界之后,鸣义会继续从事在她们母女看来不知所谓的危险工作,而她们则注定与鸣义生活的世界无缘。双方就好像是相交线一样,只是正好在某个点相交,之后彼此的距离只会越来越遥远。
鸣义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般人,他有着高级觉察力,所以才可以在遇到隐秘事件之后成为隐秘世界的一份子,而对于她们母女来说,遇到隐秘事件,乃至于遇到鸣义,都仅仅是人生里一次不和谐的意外罢了。
时间一久,那些“觉得鸣义是个不知所谓的危险男人”的记忆大量地沉淀下来,她们早晚会再次把鸣义当成是不知所谓的危险男人。
在世俗社会的常识里,“阴阳两隔”这个词语代表的是生者与死者之间无法接触。但是在术士的传统里,隐秘代表着自然界里阴性的一面,而阴阳两隔则意味着隐秘世界的住民与世俗社会的人之间注定是无缘的。
我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小景,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看着窗户外的风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
鸣义找到了我,他说自己打算出去收集物资,要请求我的协助。
他先前也是在外面收集物资,不巧的是中途遇到了我们,只好先打断手头上的工作把我们带到避难所里。不过工作还是继续要做的,他没有因此而偷懒的意思。只是他的实力就算是恭维也无法说是强大,在收集物资的过程中时常会出现危险,如果有了我的助力,行动就会变得既快捷又安全。
我也没有在避难所吃白饭的打算。之前也跟他说过,避难所有什么麻烦我会尽量帮忙,虽然有些挂心乔甘草独自留在避难所里会不会出现问题,但是总不可以在这种小麻烦上食言。在与乔甘草反复地讨论如何应对安全方面的隐患之后,我就跟着鸣义出发了。
鸣义走在前面的同时跟我提及,其实避难所里对于食物和水的需求并没有那么紧急,他们在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