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骐文帝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站起身将蔡让端着的一叠折子尽数扔到了众臣面前。站在最前列的戴尚书差点没被那折子砸中脑袋。
然而此刻他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虽然明面上霍邵任职非他所荐,但真若追究起来,导致霍邵与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没听到此时骐文帝正在指桑骂槐吗?
“王卿、李卿、冯卿,你们来跟朕说一说,你们竭力推举的这位霍邵霍将军,究竟是如何英勇无畏,如何智勇双全,如何披荆斩棘的?”骐文帝几乎每出一个字,都似在磨着后槽牙,听上去竟是那般咬牙切齿。
而被他点到名字的人不等骐文帝话说完,便如同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地纷纷跪倒,额头紧紧贴着冷冰冰的石板,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们不敢狡辩哪怕半个字,生怕自己与皇上对视一眼就要被拉出去砍头。而他们更是困惑不解,这霍邵虽算不得真正的良才干将,却也并非真的酒囊饭袋,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竭力推举此人坐上青州交椅。可怎地就,就一下子失了两座城?如此轻易地就失掉两座城,这他么地简直就跟被鞑靼兵控制了脑子有何区别!他不想活,那也别拉着他们陪葬啊!
与他们同样不解的骐文帝依旧在厉声质问:“八万!整整八万!那霍邵手底下有我黎国八万将士!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被那北鞑子打得七零八落!你们谁来告诉我,这是为何!为何?”
没人敢说话,就是沈安和此刻也跟着所有人一起跪了下来。
骐文帝难以压抑的愤怒几乎要将整座大殿的顶子都要掀开,额角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看着只为自己利益,只想搅混水的世族,当真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将所有人就地正法!
一旁的蔡让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皇上,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否则届时,只怕不止外患,内忧反要更甚了。
好在,骐文帝在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目好一会儿后,终于将胸口这股子愤懑强行压了下去,随即猛地扭头看向众臣,却是对蔡让道:“蔡让,即刻拟旨,褫霍邵总兵之职,由其副将暂领,命程康带军驰援,无论如何,都要夺回青州!”
“是!”蔡让应是,不敢耽搁,当即退了下去。
众人有心想说,程康此刻还在雁丘关一带与鞑靼人僵持,不易轻易挪动,但想到若是京城失陷,那守着一个雁丘关也没个啥用,最终所有人都闭了嘴。
随后,骐文帝又连下几条紧急军令,一度让整个朝堂的气氛紧张到了顶点。而沈安和也接到了命令,要最大力度地解决前方战士的粮草问题,而这次与他共同执行这个命令的,是戴元良与方瑾。
听到命令后,沈安和与方瑾对视一眼,随即垂下了眼帘。
青州与岚州府一前一后牵动整个黎国百姓的心,而处于战争边缘及中心的人更是能感受战争带来的残酷。
因着岚州府被烧了个大半,那些鞑靼兵的主力便全部涌进了青州,阿鲁坤也从越州挪至了青州。
而那些来不及逃走的百姓们被迫做了鞑靼人的奴隶。也或许是因为青州南沼泽一行给阿鲁坤了灵感,这一次,他没有再大肆残杀俘虏,只是让他们伺候着整个鞑靼军,似等着下一次再遇到类似之事,好让这些俘虏发挥其该有的作用。
皇上的圣旨尚未能抵达霍邵手中,但他已经能想象出自己的下场,带着被打乱的部队逃至了尹县附近。
直到此刻他终于彻底醒悟,那个被他一直偏宠的小妾非一个普通胡姬,竟是那阿鲁坤派来潜伏于自己身边的奸细。而他耽于美色,对其丝毫不设防,更是将最秘密的军事情报读于她听,如此一来,他这青州哪怕有八万大军,那也由固若金汤变成了筛子。
悔不当初!
可这天下又哪里有后悔药可卖?
若非身边亲卫手疾眼快,在城破那一日,他早已拔剑自刎了。
可即便苟活下来,他也知道,他已死罪难逃。
不说霍邵这边有多萎靡,只说盛兮带着人赶到尹县,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便听到青州失守的消息。一时间,不止钱镇抚使等人震惊,就是盛兮也感到匪夷所思。
因为太出人意料,她甚至亲自同钱镇抚使确认,当初岚州府的兵是不是真的被霍邵调走了。
钱镇抚使从震惊中回神,听到盛兮的问话,机械地点了点头,不由地喃喃反问:“怎么会?怎么会?”
不说八万军队,就是霍将军好歹也是打过仗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人给攻破了呢?据说,还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就没抵抗吗?”钱镇抚使眼睛木木地看向将这消息传过来的人。
那人掀开紧绷的嘴角,眸中泛着恨意说:“各军被提前调开了,等反应过来时,根本就凑不到一起。困在城里的人被俘虏了,被调至城外的也受到了各种夹击,如今都不知道散落到了何处!”
钱镇抚使张大了嘴巴,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