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线再次落到桌上,看着摆在手边的歙砚,还有笔架上的一支支紫毫笔,她浅浅一笑,心中明白了几分。 到了半晌,因为陆机临时有事,匆匆出府了,雨轻和庾萱也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在她们快要走出府门之时,陆虎和宝儿疾步赶来,陆虎性格大大咧咧的,当即赔礼道歉,宝儿也将那小花篮送与了庾萱,庾萱含笑收下。 “我叫顾宝儿,顾毗是......是........”她变得有些结巴。 陆虎忙在旁解释道:“顾毗是宝儿的兄长,她在陌生人面前很腼腆,情急之下会口吃,常有人借此欺负她,所以我才误会了你们。” “无妨,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雨轻望向顾宝儿,甚是清丽的少女,竟有口吃,不过缺陷也不失为一种美丽,正因为有了缺陷人才更加真实。 此时的陆玩却已走至祖府门口,对着祖涣施礼告辞后,便坐上牛车,命南陌速速驾车,驶回陆府。 今日祖涣派小厮来邀请他过府一叙,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与祖涣并不算太要好,若非雨轻的缘故,也许他根本不会和祖涣有什么来往,但当祖涣告知了他一件事后,他却大为震惊。 许广是祖涣的表兄,现任淮南王府从事中郎,前几日祖涣收到许广的来信,信中讲到吴王司马晏正在暗中集结兵力,祖涣看后思虑再三,还是觉得有必要将此事告知陆玩,毕竟江东士族与司马晏貌合神离,指不定日后会发生什么事。 祖涣能够这样做,也是把陆玩当作了朋友,因为雨轻的出现,夹杂在他们中间,祖涣也对陆玩有了新的认识,他对吴郡陆氏现今在洛阳的尴尬处境,也是有几分同情的。 不过对于陆玩来说,他实在没有太多心情去想什么友情,不管司马晏有何意图,这都是个危险信号,况且吴郡陆氏向来认为司马晏此人虚伪至极。 早年司马晏受封爵位为吴王,以丹阳、吴兴和吴三郡作为食邑,表面上拉拢吴地士人,背地里却在监视着江东几大士族的一举一动,为了谋取私利明里暗里都在与陆氏一族抗衡。 陆玩觉得他无非就是司马氏族安插在江东的眼线,迟早是要除掉他的,既然他这么急不可待的想要大展宏图,陆玩就得帮他将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待回到陆府,陆玩即命人把南云叫来,南絮则守在书房门外,支开一众仆婢。 “南鹰领着那支精锐已经跟随二爷去往泰山了。”南云躬身回禀道。 陆玩点头,又问:“近来可有吴郡那边的消息?” 南云颔首回道:“是有一些关于吴王司马晏的风言风语,不过他们并未查到什么确凿的证据,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有人主动透露给我一个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忽视不得的。” 陆玩指尖敲击着桌面,冷笑道:“人道司马晏才智平庸,因受风疾,视力不正,是武帝司马炎诸子中最无能的一位王爷,可如今看来,他这个吴王倒是最有雄心壮志的,竟敢在江东地盘上兴风作浪!” 南云沉声说道:“前几年吴王就在四处打探东吴水师旧部的近况,不过都被属下设法阻拦了,眼下估计他又要——” “即便我吴郡陆氏将水师拱手奉上,他也没有那个能耐全部吞下去。” 吴王司马晏一直想要从吴郡陆氏手里抢夺荆楚的水师,这支水师自东吴覆灭后就一直由陆氏掌控。 当年陆抗逝世,陆机与其兄陆晏、陆景、陆玄及弟陆云分领陆抗部曲,如今这支水师大部分就是由陆家的部曲组成。 陆玩目光里闪过一丝阴寒,沉吟道:“告诉吴郡太守一声,流民涌入城内,包围了吴王府,之后的事就转交给南阡处理。” “属下明白。” 陆玩轻轻摆手,南云便安静退下。 一室静谧,陆玩走至桌前,看到砚台下压着一张字条,娟秀的小楷映入他的眼帘。 “士瑶哥哥,陆先生所用的歙砚看似应该是成对的,另一块歙砚是不是给了士瑶哥哥呢?” 陆玩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将纸条夹入书册内,然后唤来南絮近前研磨,桌上所摆着的那块砚台却是极为普通的。 “士瑶小郎君,好像雨轻小娘子发现了,当时我就觉得不该送那个歙砚。”南絮小声说道。 陆玩瞪了他一眼,又继续伏案写信,这封信是写给兄长陆晔的,泰山郡府库赈粮一夜消失,府丞身亡,如此诡异的事情,调查起来定是不易的,但愿二堂兄能够顺利解决这些事。 裴康最小的女儿裴多鹤下月就要出嫁了,从辈分上来说,雨轻应该叫她一声小姨,结婚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雨轻发现,越是临近婚礼,裴多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