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说过很多次——” “区区一只兽人的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申冤!连他自己本人都认命了!你到底在哭什么!” 他的声音从来没像这般大过,他真的烦躁极了——但他究竟在气什么? “你闭嘴!” 余夏尖声喊着,眼眶通红,源源不断的水珠仍旧不知疲倦滑落。她很少这般歇斯底里,就像一个蛮不讲理的孩童,或是一个疯子。 “根本不是兽不兽人的问题!任何人死了我都会很难过!听到了吗!无论是任何人!” “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会对朋友下手还能毫无负罪感……” “说不定哪一天就轮到我或者无忧了是不是!?” “……” 大叔笑了,可脸上怎么也看不出笑意:“是啊。说不定会这样。”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诡异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中间。见到大叔如此随意就应了她的口无择言,一时无从回应。 “我……” “……”大叔沉沉吐出一口气,“算了。” “既然你那么舍不得那小子,那就留给你吧。”大叔不再看她,随手将刀插入刀鞘就要离去。言语中的嘲讽几乎溢于言表,“做成玩具随身带着怎么样?” 他就这样走了,毫无留恋的。 “余夏……” 一直未开口的无忧凑到余夏身旁,小心翼翼伸手擦掉她脸上被蹭上的血迹:“不……要哭。” 他并未对死去的阿土有什么表示,不如说是无所谓。他更关心的是还在失神落泪的少女。 不希望她难过。 从侧边圈住少女的肩膀,就像她一直对他这么做的那样,轻轻摸了摸头。 “不哭……不哭。” 稚嫩的安慰一点也不起作用,反而变得更想哭了啊。 余夏睡下头,将眼睛埋进无忧的臂弯里,任凭悲伤将她淹没。 - 待把阿土安葬好后,已经是中午了。带着无忧在附近找到一条干净的小溪流,余夏开始给自己和无忧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 溪水很冰凉,在这个天气贸然下河的话绝对会感冒的。所以她只是把身上脏掉的外衣脱下,简单洗了洗手臂和脸。 余夏在河中倒影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脸色惨白,眼睛通红,还穿着一身白,像极了女鬼。 而无忧跟着她蹲在河边,学着她的样子往脸上扑水,结果扑得一头都湿漉漉的,脑袋甩得像个小风车。 “……”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那个家,已经不能再回去了。无论是大叔还是她,都已经无法再相安无事地面对面了吧。 但是她的东西还在那里……余夏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总之,先得找个能住的地方。 她带着无忧偷偷回去,还好,并没有碰上大叔。飞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余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准备给大叔当作这几天收留她的谢礼放下了。 是她戴了三年的小金珠手绳,在现代花了小一千买的。虽然绳子的部分有点旧了,但金子这种东西,应该在哪都是硬通货吧。 就当是最后的饯别吧。 偷偷摸摸从家里出来后,余夏牵着无忧走了好长一段路,逐渐能看到路边壮观的金色稻田与挑担的过路人。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踏入人类的生活区域。 “无忧,把脸包好,耳朵和尾巴都要藏起来。” 因为接下来要进到人类村庄里,余夏当然不忘要把无忧的身份藏好。 外套的大帽子可以完美将他的头拢进阴影下,略长的领子可以挡住大半张脸,再加上本身的长刘海,乍一看是个即将行刺皇帝的黑衣人。 但是还不够,还需要再包裹得再严实一点。 她已经深刻明白了这个世界对兽人的压榨和迫害,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一定要把无忧保护好。 用从衣物上裁下的布料将少年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模样还是挺滑稽。余夏在少年面前蹲下,感觉有些抱歉:“你感觉怎么样?能呼吸吗?” “嗯。” 无忧点头,对她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 据大叔所说,这座村子名为杏花村,村如其名,生长着许多杏树,听说这村子最开始就是靠着这一大片杏树发家的。可惜已经过了开花结果的时期,如今只能见到光秃秃的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