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把师父送回房间吧,要轻轻的。” 她压低了声音,与此同时,微微打鼾声从歪斜着头的老人身上发出,华老已经睡着了。 “唉……” 大叔认命叹了声,走过去轻手轻脚把老人扶起,辛夷也赶紧将垂下来的另一只手扶好。一大一小合力将人搬回了房间。 “辛夷,我们先走了,你要照顾好师父哦。” 临走前,见辛夷面露不舍,余夏蹲下来抱了抱男孩,“明天我们会再来的。” “……嗯。” 虽然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看家,可多了这么多病患,师傅还睡着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虽然害怕,但辛夷还是认认真真地点点头,把泪水逼了回去:“师姐明天见!” - 余夏本来是打算直接赶往雨花阁的,但天色已晚,且从华老那听了那些事儿后,就她和大叔两人贸然前往显然不太安全。于是他们打算先回一趟家再做打算。 … “呜……呜呜……”有人在低声哭泣着,凄凄切切,一如这满地的狼藉。 “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一整夜的暴动,直接摧毁了整座楼的一切摆设。 地上墙上被弯刀大斧看出了一块块斑驳的痕迹,满地都是破瓷碎片和桌椅断裂成无数块的木头块块。未吃完的饭菜酒水和血液混杂在一块,散发出恶心刺鼻的味道,没有一块完好的地面是可以落脚的。 留在这里的姑娘们挤作一团,她们白皙的肌肤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伤口或淤青红肿,但对比那几个硬生生接下了一刀的姐妹来说,她们要幸运太多。 “烦死了!别哭了!” 红娟暴躁地骂了一声,狠狠一脚踹飞地上拦路的破烂木头。女子穿着一身染了血的绿衣,白净的脸上经过一整天的折腾也变得狼狈不堪,发丝乱飞,眼角乌青,鲜艳的唇角磕破了皮,分不清这红色是口脂还是血液。 她本来就是个脾气暴的,因为平时要做生意还收敛了些,但面对自己几年的心血被毁成这样……她恨不得提着刀杀了那群疯子! “一天天就知道哭!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一声比一声尖锐凌厉的骂声把那群挤在一起姑娘们吓得又是瑟瑟发抖,一个个抽噎得厉害。 “赶紧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你们个个今晚都给我滚去睡大街!” 姑娘们被指着鼻子骂得一颤一颤,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那,那个……青芷的脚在流血……” 其中一个姑娘搀扶着另一脸色惨白的女子,她们身上的薄衫都破破烂烂的,被称作青芷的白狐少女脚边滴滴答答地在滴血,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红娟咬紧了牙,拳头也握得紧紧的,她狠狠瞪了过去,“今早送她们去医馆的时候为什么不早说?” “!”青芷被她的表情吓得又哭出来,“对,对不起……下午的时候不小心踩到……” “蠢货!” 她真的是受够了! 红娟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一堆堆的破事搞得快要疯掉了!想要砸烂些什么发泄发泄,可放眼望去,这里哪还有可以一件完整的东西啊! “……” 毁了,都毁了。 她的一切都—— 血红的夕阳透过破烂窗纸洒进楼内,将眼前这片萧条而又惨淡的废墟笼在光中,真是荒谬又可笑。 “吱呀——” 楼下,只剩下一个边框的破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推拉声,随即,一片沉闷的脚步声响起。 “!?” 姑娘们一惊,以为又是昨日那些暴徒找上门,脸色煞白,纷纷躲在红娟身后。 “啧……” 绿衣女子五官都拧作一团,牙都快要被她自己咬碎。她十分粗鲁地将那群柔柔弱弱的姑娘塞回房间,朝她们狠狠瞪过去:“就在这里待着!不许碍事!知道了没有!” 姑娘们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她把门关上,就着地上破瓷片的反光拢了拢头发,倒影中的女子满身苍夷,蓬头垢面,哪还有一丝风情百转的模样? 可她仍旧盈盈勾起唇角,那双平时媚眼如丝的眼瞳里却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她现在就是一个假装冷静的疯子罢了。 随意拾起一根木棍,迈着婀娜的步伐朝楼梯口走去。红唇女子倚靠在墙上,破碎的衣裙遮不住她伤痕累累的肩膀和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