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到傍晚这三个时辰里,无忧和极光几乎将半个侨州城搜寻了一遍,期间遇到还未来得及逃亡的平民,这些曾经趾气高扬的人族一见到他们就吓得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求饶,那屁滚尿流的样子真的像极了以前的他们。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激进派的那群家伙估计这些人已经被砍下头颅了吧,但他们不是,无忧的视线在这些人里扫了一圈,似无意间跟极光碰上了目光,少女也是立刻心领神会,翻身下马,抽出背上的大刀抵在了为首的人族脖子上。 “妙灵医教,有听说过吗?” 那大刀实在大得很,随意摆动之间都能听到铁器带来的沉重感。那锋利无比的刀锋距离脖子仅仅只有三寸,那暗红的刀身,散发着浓厚的铁腥味。 难以相信眼前这名看起来瘦小的兽人将士是如何单手将这把大刀提起来的。 “听、听说过!!” 刀架在脖子上,那男人立刻脸色煞白,僵着脑袋不敢乱动,一脑股把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通通说了出来。 “军爷饶命!我说我都说!前两日……!妙灵医教教主,妙灵仙人刚在十里街那边传教派药,我、我们一家人都去了……他、他们的药确实有用,治好了不少人!”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小心翼翼包在布团里,生怕弄碎了的药丸,“他们派的就是这个药!” 无忧这时也下马,拿走了男人捧在手里的布团,三两下打开,乌黑药丸散发着奇怪味道,算不上好闻。 没有理会男人脸上一瞬间的心疼之色,无忧直接把药丸掰开,顿时,一股透明粘稠液体从中流了出来,沾得他的手套满是。他蹙眉,放在鼻尖闻了闻。 “怎么样?”极光忍不住问道,不可否认的,心中很是紧张。 “……” 他并没有回答,神色晦涩不明。直接松手将被掰开的两半药丸扔掉,狼人将军上前一步,血色夕阳落在他的半张脸上,明暗分明,金眸亮得可怕。 “据我所知,侨州整境已经被我军全面封锁,你们想逃到哪里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人族,上过战场的人难免会沾染上肃杀之气,神色阴戾而深沉,目光冰冷如薄刃。 那男人根本无法承受住如此狠戾的视线,背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半,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不敢抬头。 “我、我们打算往山上……乔屏寺去……!” “妙灵仙人……还有乔大人会收留我们这些百姓……” “……” 无忧还是放他们走了,望着这些平民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为那个熟悉的地名。 “乔屛寺……是我们一起和姐姐一起去过的那座寺庙吗?” 少女走上前,跟人差不多高的刀发出当啷当啷的摩擦声。她抬头望向身侧这个从第一次上战场开始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的“哥哥”,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他是在犹豫,是在害怕。 她自己也是一样。 在乔屛寺的回忆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大家一起逛过的庙会,一起看过的烟花,说说笑笑无忧无虑的画面已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溅上了血渍,变成难以擦拭的痂痕。 他们已然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天真的孩子,他们手上沾满了血,夺走了无数生命,已经没有办法再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了。 太阳即将落入远方的地平线下,一声尖锐的鹰啸在上空盘旋,无忧才像是被唤醒那边如梦初醒,他抬眼看了眼天上的飞鹰,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们走。” “……去哪里?” “乔屛寺。” … “铛——铛——” 夕晖从树叶缝隙中洒向地面,在大地落下星星点点的橙色光辉。寺庙的钟声响起,悠远而深沉,声声回荡在山林上空,渗入人心,给人带来沉静而又清醒的力量。 林武似有所感地望向紧闭的山门,可那里除了两扇深褐色的门板外别无一物,他便收回视线,将手中最后一份药送到病人手中。 今日的施药工作算是结束,可余夏还未从殿中出来,她与这座寺庙的主人乔慎之认识,半个时辰前说要单独商谈一下,直到现在还未结束。 “阿武,小夏还没出来吗?” 史晏清那边也结束了,拂袖而来,然而一整天下来,他的衣物早已沾上了一层灰土,林武见状,只能在心底叹气——看来又得花时间去清洗衣物了。 “还没有。”他摇头,“恐怕是在谈很重要的事情吧。” “……”史晏清眼中划过一丝无奈,轻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