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煜静静听着,凭他对师傅的了解,根本不可能会叛国,舅舅完全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冯尚书还在耳提面命地说着裴家的坏话,准备给司徒煜洗脑让他远离裴太师。
司徒煜突然陷入沉思,安阳王真的一点都不隐藏他要统一四国的野心。
天启国的士兵都听安阳王的号召,难怪舅舅着急了。
如果裴太师投靠龙元国,龙元国更是如虎添翼。
他突然开口道,“舅舅。”
冯尚书闭了嘴,顿了顿,“殿下。”
司徒煜又道,“如果龙元国要攻打天启国,天启的胜算有多少?”
冯尚书愣怔,喃喃道:“胜算?”
“是,有多少胜算,舅舅估算过吗?”司徒煜沉声道。
这个问题冯尚书想过,但是胜算有多少,他心里没有底,如果冀王还活着,胜算肯定有六七层。
“舅舅也没有胜算吧!”司徒煜这些天一直在忙,又拿出几本账本递到冯尚书面前,“舅舅看看这些吧,天启国自从和龙元国合并抗敌,军中士兵的吃穿用度都是由龙元国在负责,是我们向龙元借的。”
冯尚书翻看着,一篇篇,一页页,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账本也做得很仔细。
冯尚书道,“这是安阳王给殿下送来的,战事结束,他想要向天启国讨账?他可没说要现在还。”
司徒煜心里微凉,“舅舅的意思是不想认账。”
冯尚书愣了愣,老脸微红,“殿下说的是哪里话,舅舅的精打细算还不是为了殿下日后登基,现在天启国库空虚……殿下也是知道的,早在程家和蔡氏一族叛逃之时,他们就摆空了国库,战局接踵而来,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裴太师向龙元国借粮也是无奈之举。”
“也就是说龙元国不支助天启国,天启国根本撑不到现在,是吧!”
“也不能这样说,凭我们天启国的实力,让大家凑一凑,再让百姓凑一凑,总能熬过去。”冯尚书舔着脸道,“这些都是户部的事,户部官员也是司徒冀的人,所以……”
紧接着,他又道,“这些事情一直是裴太师在管理,他比谁都清楚,他临战前还说能借到粮食渡过难关。”
“这事我知道,人家根本不借。”司徒煜又道,“现在孤关心的是天启国到底拨了多少军饷来打仗,舅舅身为兵部尚书,这些事应该很清楚吧。”
冯尚书自然比谁都清楚,只拨了一批款,还是裴太师还在汴京时带走的,之后朝廷就没再拨军饷了。
再谈到不借粮这事,原本他悄悄带人去找过那粮商,可是不知道他背后有谁,竟一夜之间消失了。
司徒煜跟着裴烈学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朝廷拿不出粮食,肯定是被人贪污了。
裴太师不在朝中,皇帝病重,冯氏一族独大,他们在这场贪污案中是主谋还是帮凶?
“冯尚书,准备一下,孤决定连夜起程回国。”司徒煜沉声道。
冯尚书被这声称呼吓得愣住,“可是与西凉国议和之事还未谈妥,咱们现在回去,不是拱手将机会让给龙元国吗?”
“冯尚书以为我们天启国还有机会和龙元国争吗?”司徒煜怒声道。
“殿下三思……”冯尚书放缓了声线,准备哄着他。
只见司徒煜眼神凛冽,眸中射出一抹寒光,“孤不知道尚书说的这些道理吗?冯尚书,现在我们天启国已经失了民心,将来战事一旦爆发,你认为又有多少人支持我们。”
“立刻回国,不听孤令者,斩。”
冯尚书吓得心尖一抖,想说夜间赶路会不会不安全。
他还是改了口,“是,臣马上去办。”
此时,冯尚书才后知后觉,当初安阳王妃见了皇上,并且十分痛快地答应支援天启国,并且让天启国划分了一些不太重要城池给龙元。
原来穆凌薇做的是这个打算,她用龙元国的粮食养天启国的士兵,明明是借的,大家又都知道粮食从天启国来的,她是要夺取人心,然后再慢慢收复人他们,其心思之深沉,计谋之歹毒。
冯尚书悔得肠子都青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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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后,穆凌薇跟着梁家众人回到了梁门。
她躺在软椅上打了个盹,刚从软椅上醒来,她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四周的装饰清雅脱俗,布置也很崭新,就像梁斓从未离开过家一样。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人正对着她笑,喊了她的小名“薇薇”。
她猛然睁眼,想要看清那个女人是谁,却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然在梁斓的房间里。
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自从来了梁门,她就无事可做,最多的就是睡觉。
做这种梦还是第一次,她想,除了模糊的记忆里,自己的父母会亲昵地喊自己薇薇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