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几步的方映雪定睛一看,赶紧拉住林砚,仓促解释:“别打了,误会一场,是庄公子。” 林砚半眯起凤眸,缓缓退后半步。 “庄云旗?” 他像只被冲撞了领地的雄狮,浑身上下散发着敌意,面无表情的打量他:“你怎么在这里?” 庄云旗暗暗捂了下隐隐作痛的伤口,抬头时故作出若无其事:“我碰巧路过,不想会被林公子误会,是我不好。” 林砚意味不明的哼了声。 他也不搭把手扶人,冷眼看着庄云旗用手撑地,艰难地起身后,白净面容上已是冷汗密布。 而方映雪也硬生生收回脚步,只是语气不明的问。 “你伤还未好?” “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庄云旗扯着血色尽褪的唇,笑得云淡风轻,“并无大碍,你放心。” “嗯。”方映雪指尖微动。 看他这般,她难免心生不忍。 可长痛不如短痛。 明白两人迟早会有渐行渐远,她刻意站得不远不近,语气极淡:“你该在家中安心养伤,有何事,也不必亲自外出。” 庄云旗笑得苍白无力。 “可这件事困扰我许久,扰得我茶不思饭不想,若不能亲口向你道歉,我总是不能安心。” 话至此处,方映雪心中已如明镜:“你已和我道歉过了。” “可我尤觉不够。”庄云旗垂首苦笑,一字一句都格外艰难,“先前我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何事。” 他如今才知晓,抱歉二字有多轻。 轻到不足以补偿她万中之一。 “你忘了我所说的,你是因我受伤的,所以此事本就与我有关,算不得你家人无理取闹。”方映雪神情晦暗不明,避开他的目光,“所以一些事,都该到此了了。” 庄云旗知晓她的一语双关。 不仅是救命之恩,还有注定无果的情。M.. “我明白了。”他轻轻一叹。 再不甘不愿,他也只能扯出一个欢笑,转而道:“对了,这些日子我被束在家中,不知你生意如何了?” “一切顺利。”方映雪惜字如金的回。 “那就好。” 庄云旗眉眼黯淡,仿佛一潭死水,他有心想和她说说话,可一旁的林砚已忍无可忍。 “庄公子放心。” 他勾起抹玩味的笑,笑意却不及眼底,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方姑娘有我照料,自然一切安好。” 庄云旗心口泛起难言的痛。 对面两人并肩而立,郎才女貌,衬得他如一个局外人……他再也挂不住笑意,面上光芒如烛熄。 正巧小厮行色匆匆的找来,见他后长松了一口气:“公子,你怎么一声不吭出来了?我快急死了。” “我现在回去。”庄云旗深深看了方映雪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他背影萧瑟,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白衣墨发被风吹得上下翩飞,很快隐入碧瓦朱甍后。 方映雪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你心动了?”林砚酸溜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也不知打翻了多少醋坛子,“若是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明知他说的是气话,方映雪故意做出被点醒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点头:“幸亏你提醒我,我这就去。” 可脚步却像黏在原地,一分不移。 林砚一时半会还真信了她的鬼话,俊脸黑得像打翻了砚台,直到她眼角眉梢有狡黠一闪而过,才如梦初醒。 不过他脸色并未好看半分,别开头硬邦邦道。 “你对他,真无半分心思?” “有又如何?”方映雪颇为稀奇地打量他,把那句“关你何事”咽回腹中,以免给他火上加油。 林砚轻哼一声:“是不如何。”他不知想到了何事,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就算你们郎有情妾有意,也注定不得善果。” 这话从何说起? 方映雪侧身和他面对面,挑眉做询问状:“为何?” “婚姻大事,那必然是父母之命,再媒妁之言。”林砚慢条斯理摇着扇子,嘴角微勾,“可庄家人对你颇多怨气。” 就算勉为其难同意她过门,日子久了,也会积怨更深。 家不合,情又怎会长久? 想到此处,林砚可谓是神清气爽。 这幅得意样落入方映雪眼中,偏想和他唱反调,嘴比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