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保身。拎得清自己的位置,臣就是臣,君就是君。那些欺负君主弱,或者是年迈的臣子,不论哪个朝代,都是糊涂人。鳌拜是一步步被人捧得飘飘然,加之,他自己也快是个老糊涂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自个儿得清楚该学谁,不该学谁。” 索额图一凛,忙恭敬俯首,“臣定当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不过借机敲打他一番,知道皇上马上亲政,正是用人之际,索额图是个可用的。旋即和颜悦色道:“行了,别站着了。有空去看看你侄女,等开春哀家打算去五台山礼佛静修,上回去同她说话,说也想同哀家一起出宫看看。哀家愧对这孩子,想着若佛祖能保佑她身体康健起来,也未尝不可。” “臣本也想去坤宁宫瞧瞧皇后娘娘。太皇太后慢走!臣告退。” “嗯!” 在乾清宫外分道扬镳,太皇太后由苏麻喇姑搀扶着走,边淡淡冷笑一声,道:“瞧见了吗?走了一个鳌拜,还会再有新‘鳌拜’。当皇帝,这一辈子都要和这些权臣周旋下去!消停不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苏麻喇姑笑道:“您哪太操心了!皇上亲政后,您可得好好歇歇!” “哀家等着抱重孙子!” “唉,您说您,做甚给那挽月姑娘选择?直接指婚给皇上多好!瞧这俩人,多般配啊!生出来的皇子格格得多漂亮!” “是般配!心眼儿也般配!”她瞥了苏麻喇姑一眼,“你不满什么?横竖嫁给福全,将来生的也是哀家重孙,都漂亮!” 苏麻喇姑撇撇嘴,心道:总之她就是站在玄烨这边的!当然向着玄烨!瞧瞧孩子都心痛成什么样了!嘟囔道:“反正您只是口头说了,懿旨又没下!指不定嫁不成呢!” 太皇太后不以为然,“哀家亲口答应,挽月亲口同意,那还有变数!各凭本事喽!” 太皇太后和一干大臣都已经走远。纳兰容若方同玄烨道:“您这又是何苦?伤人伤己!” 玄烨面如死灰,“容若,她说她要嫁给裕亲王。” 容若微微一笑,“是么?那怪不得!奴才刚刚在外头,您新嫂子跑过来问奴才,她小叔子怎么样了。” “是么?”玄烨一下子从躺椅上坐起,额头上冷敷的绢子再次掉了下来,弄湿了龙袍,被他随手丢到一旁。 容若在心里想笑,又觉得挺同情这俩人。 “唉!一个打死不说,一个咬死不承认!纠纠缠缠,兜兜转转……啊!皇上别误会,奴才是说曹寅最近借给臣的戏文!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许仙和白蛇,唐明皇与杨贵妃……” 玄烨沉着脸,“你说 的这几l出戏, 没一个下场好的!”他重新理了理膝盖上的被子, 幽幽道:“朕不爱看!” “那奴才给皇上点一出将相和?” 玄烨心烦意乱,实在没好气看他一眼。 容若不打趣了,“那皇上打算就这样了?” 就这样?当然不可能!他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其他人!他说过,他们之间没完!这辈子都两清不了!只能一直纠缠! “她若成亲,朕一定会在场。要么同她成亲的人是朕,要么朕就做那个抢亲的恶人。” 容若蹙眉,道:“其实亲王娶福晋,皇上想在场,也可在堂上主婚。” 玄烨一怔,旋即恼羞成怒:“你幸灾乐祸够了?” 容若作揖笑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让皇上心里缓一缓。也顺便看清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不过眼下,她怎么想,更为重要。依奴才看,她心里有您,就是怕了。” “怕?她怕什么?”玄烨挑眉,“朕还怕她呢!” “怕您再关她呀!” 玄烨语塞。 “天下哪儿有这么可怕的夫君?掌握生杀大权,不但可以杀她,还可以随时杀了她身边的人。她是多聪明通透的人,会不思量这点?而您呢,您明确同她说过您的心意吗?就算现在心里有她?又能在心里放多久?”容若一股脑地问出来。 末了,道:“您说的,和做的,都没有让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您心里对她有情,有几l分情。当然了,她对您也是,您也始终未听她亲口说出她的心意。不过,奴才认为,若一个女子爱一个男子,她会为了让对方过得更好而先行退出;相反,若一个男子爱一个女子,他会为了得到对方而死活不愿意退出。” 说罢,他两手一摊。 玄烨如醍醐灌顶,转而会心一笑。 “你应当去写戏文儿!” “戏文儿奴才就不写了,诗集可以。” “那朕祝你一臂之力!” 二人击掌,紧紧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