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衙差吓得差点腿发软,权倾朝野的鳌拜,天下谁人不知?便是前阵子他儿L子造反,鳌拜交出辅政大权这一串消息,还在县衙内传开了,茶余饭后都拿来说一说。 放在以前谁敢提这个名字? 他竟带着鳌拜的女儿L跑了一路。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而自己一路上没有生什么邪念,否则真的死无葬身之地。怪不得觉得她气质高贵。 不一会儿L,挽月换了一身衣裳,又披上了貂毛斗篷,这样子才真叫他挪不开眼睛,等真到了跟前,反倒不由自主地低头不敢看了。 挽月却一扬手,“衙差大哥,多谢你一路相助。我是武国公瓜尔佳鳌拜的女儿L,还未问你的名字。” “小的……小的名字何足挂齿?一路让您委屈了!” “我来的路上同你说了,你必定不会后悔帮我。回去的路,我不熟悉,还望大哥你带路。”挽月拱了拱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衙差连连点头,哪儿L还敢说一个不字。 鳌拜拉挽月上马,“事不宜迟,快去救驾!”转而对身后的人道:“家丁留六个人护送乐薇去前方驿站,其余人,外院的侍卫跟我走;二院的跟达福少爷走!” 救驾?衙差听到耳朵里这个词,吓得更加魂飞魄散。这姑娘既然是武国公女儿L,那她那丈夫必定也是身份尊贵之人,难不成是…… 他不敢细想,只能埋头骑马在前头速速带路。 这一夜,月光给大地带来清辉,一路上谁也没敢停歇,就这样马不停蹄地从黑夜跑到黎明,又从黎明走出黑暗到曙光之下。不用一边走一边打听行踪,又都抄了近道,比之先前追赶,要快上许多。 瘟疫蔓延起来简直就是地狱恶鬼催命,被送出城等死的人是越来越多。眼看着城东的庙已经放不下了,有些熬不住的人便被直接送到了乱葬岗。顷刻间,一座平静安宁的小镇,成了人间地狱。 “大哥哥,你真的得过天花吗?” “嗯。” “那我是不是也能活下来?” “一定行!” 玄烨宽慰着眼前木板上躺着的一个孩子,看身量不过才十二三岁,他的家里人已经不知道在哪里。 不踏乡土,不知百姓疾苦;不入市井,不知江湖险恶。若此劫难能过,他还能再继续当这个皇帝,此生他一定不做那金銮殿上的一尊冰冷的“圣人”,要访遍民间,踏遍江河,不光凭耳闻,去亲眼看一看他所治理的天下,去让它兴盛繁华。 “小兄弟!” 身后传来吏目的声音,玄烨回过 头去,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姓郝,大概是个县衙内的九品芝麻小官吏,做些文书杂事。县城里乱成一锅粥,没人愿意做的烂差事,又凶险,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你过来歇息一下吧!我看你这手上还有伤呢!” “⌫()” 吏目颔首,看了眼满院子的惨状,于心不忍但也毫无办法,“这都看命,咱们也尽力了。” “未尽全力,怎么能叫尽力?” 吏目惊讶又敬佩,“小兄弟之义举,着实令郝某佩服。听带你过来的衙役说,你是上三旗的旗人,看你的谈吐也不凡,衣着也不像普通老百姓。看样子是个贵族子弟,何苦在这里做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若有三长两短,家中必定担忧。说实话,本也与你无关。” 玄烨回首,同他一笑,“四海之内,皆兄弟。满人怎样,汉人又怎样?躺在这里的人,有满有汉,有回人,还有蒙古的、鄂伦春的,都是中华子孙。你不也干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看你样子,是个才学不低的文人。怎么不去考学做官,反倒做了吏?当今皇上正在重用汉臣,你何不去试试?” 吏目笑道:“实不相瞒,我中过进士,还当过湖广道御史。” 玄烨一怔,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吏目不明就里,夕阳照进院子,祥和与眼前的疮痍十分不相称,也不知是视死如归还是怎的,他竟对眼前这个少年诉起了心里话,“我得罪过吴三桂,被诬陷入狱,被判死罪。幸得先帝改判流放盛京,后被赦免。那时我郁郁不得志,开了个学堂教书,幸而也有一群友人。之后又做了个芝麻小吏目,也能帮百姓做做事。” “你是郝浴?” “你怎知道?”吏目惊奇站起。 玄烨微微一笑,“久仰大名!” 当年刘文秀起义,听说就是这个人逼迫吴三桂派兵援驰,否则保宁一战不会胜利。也因皇阿玛深知此事,但又不好与吴三桂正面对抗,才改判此人死罪为流放,后又赦免。是个正直不阿、顾全大局的有志之士。 这些故事,也是他登基后,从索尼、鳌拜他们口中得知。但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