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直至死亡。” 他这么轻轻的说,温和又缓慢,“缘一很喜欢和哥哥一起玩双六和放风筝,缘一很想和家人一起平静的生活。” 所谓神之子,所求也不过如此。 黑死牟忽然觉得有点茫然,又找不到这茫然从何而来。 时间并没有等待他,这只恶贯满盈的恶鬼终于在阳光之下迎来了他的审判,留存了数百年的身躯化灰之后,只剩下一身即将破碎的衣物,除此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留下。 他确实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鬼杀队的主公和九柱齐聚给他送葬,也算是给足了排面,至少上弦一死亡的场面,大家都挺想看看。 陆压伸手扒了扒混在紫藤花之中的那身衣物,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取出来,是一块染着花样的布,很古旧的样式,打开来,是一截断裂的竹笛。 陆压:“……” 所以他才真的摸不准黑死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种别扭的哥真是百年难见千年难逢。希望他在地狱可以和缘一好好相处…… 上弦之一已死,这标志着鬼杀队距离斩杀鬼王这一终极目标又进一步,那边无限城里的无惨大概正在尖叫,这边产屋敷和柱们都非常高兴,中午大家还一起聚了一顿寿喜锅。 午餐过后,柱们一番互相交流情报之后要返回驻地,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要跟着产屋敷和蝴蝶忍一同返回鬼杀队驻地养伤。 临走之前,灶门炭治郎远远的看见了陆压。 黑发的少年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下,他手里握着一把很长很长的刀,是上弦之一黑死牟的刀。 作为月柱的继国岩胜堕落之后,他的日轮刀也随着他一同堕落,被鬼血浸染。虚哭神去比其他的日轮刀都要长上很多,它早已不负往日的光华,成为一把骇人的鬼刀。 陆压很温和的抚摸着那把刀的刀身,好像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他垂下哪双好看的眼睛。 接着,金色的火焰一瞬间覆盖了长长的剑身,虚哭神去在顷刻之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陡然爆裂开来,极其迅速的碎裂成细细的粉末,逸散在空气当中。 陆压仰起头,微微笑起来。 灶门炭治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空气中闻到了一种陌生又浅淡的气味。 悲伤,解脱,和感激混合在一起,随着虚哭神去的碎裂一同消逝了。就好像那把剑在人与鬼都不知道的时候,悄然诞生了一个灵魂,又在今天毫不犹豫的与它的主人一起堕入地狱。 陆压转过头,眨了眨眼睛,道:“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道:“陆压殿下,您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回去了。” 陆压道:“好了。” 他走过来,和灶门炭治郎并肩而行,打算去和产屋敷会合。 一边走,他又歪了歪头,道:“炭治郎,你不问我为什么毁掉虚哭神去吗?” 红发的少年稳稳当当的背着箱子,笑道:“嗯。我知道,陆压殿下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陆压道:“要不你还是问一下?” 虽然你相信我,但是我真的好想找一个人说出来啊。 灶门炭治郎从善如流:“好的。请问陆压殿下,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毁掉虚哭神去呢?” 他刚刚知道这把剑的名字的时候还吃惊了一下,总感觉是很悲观的名字。 陆压为灶门炭治郎的捧场感到高兴,他道:“因为这是虚哭神去自己的请求。刀是好刀,只不过没有选择的权力,所以我才打算把他带回去,想试试看能不能洗掉那一身戾气和鬼气。不过祂拒绝了。四百年的漫漫时光,一把剑也有了自己的灵魂。” “用我们哪里的话来说,要叫剑灵。” 灶门炭治郎思考了一下,道:“听起来像是那种成精的鬼怪故事一样。” “也差不多?说成精也没错。”陆压双手背后,灶门祢豆子给他编的那条长长的辫子在胸前晃啊晃,“祂诞生的意义最开始是为了杀鬼,只可惜后来跟随的主人走歪了路子。今天黑死牟下了地狱,所以祂也选择了下地狱。” 陆压不由得又想起那剑灵努力传来的,声音微弱的决定: “我有罪。” 小朋友的声音孤零零的,带着点虚无的渺茫。 “是我杀死了主公,背弃了同伴。” “我当以死谢罪,此刀身唯有灰飞烟灭,才能向锻造我的刀匠先生谢罪。” 陆压尊重了祂的意愿。 祂是剑中诞生的灵魂,渺小但是完整。他有清晰的理智和想法,以及祂自己的意愿与抉择。 “祂也会下地狱吗?” 灶门炭治郎问道。 “会的。”陆压这样回答道,“作为一把武器,祂从前并没有选择的权力。这是祂第一次自己做出选择,是个很勇敢,很有担当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