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顺德的事情就这么热热闹闹的收场了,皇命之下他含羞带愧的扛着绢一步一步走回家,鞋里都是湿渍渍的汗水,这真不是累的。
大家只是盯着他扛了第一匹绢,之后就是让那些宫人们盯着了,宫外还有侍卫盯着。
盯着不是怕拿多了,而是怕停下来,皇帝说过扛一天不许停,这可真是天上掉钱了,而且不拿都不行。
长孙顺德肩上扛的那是绢吗?那是压得人一辈子直不起来腰的屈辱;头上顶的那是太阳吗?那是烤得人汗珠子叭叭往地上掉的心火;脚底板踩出来的是脚印吗?那是一步一个大嘴巴子留下的痕迹。
这一招真的是有点狠了,好多人都跟着心悸,可不能犯到太子手里,命你可以不要,脸你还能不要吗?他是真往脸上打啊。
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这招的狠,李治就很不理解,明明父皇都处置完了,二哥怎么又站起来多嘴,结果居然打开大门让他随便往家里扛绢,这是图什么?
不懂就问,李治拉拉李泰的手,仰起小脖子,眨巴着小眼睛,疑惑不解的问道:“二哥,你为啥要替叔姥爷讨赏啊?我觉得罚他也应该,明明是他犯错在先的。”
李泰微用力的捏了李治的小手一下,这话问的,当着这么多人,我怎么给你细讲?
李泰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答道:“做人要善良。”
善良的真到位,见了鬼的善良。
李治还是不明白,他又问道:“二哥你不是说过,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如果不敢要回来就是窝囊吗?”
“是啊,所以父皇下令追回宫中之物了嘛。”李泰抬手摸摸李治的脑袋,笑呵呵的看着他:“别这么小心眼,几匹绢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是舍不得,我是觉得要回东西再赏钱,这哪是要回来的?这不是买回来的吗?”
李治当然不在乎几匹绢,他就是觉得这事办的不对劲,你把我的东西偷了,然后我花高价买回来?哪有奖励盗窃的道理?
“明明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你非混在一起说干嘛?”李泰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绕个没完,赶紧拉着他走开:“我带你去看看账目,看看都丢了些什么。”
李治知道,二哥这是要带自己到没人的地方说话,也就是有些话不方便当众说,看来是自己话多了。
李治不是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刨根问底,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丢人也是长孙顺德丢人,咱是丢东西的又不是偷东西的。
李泰还真的是带李治查账去了,这几天只是查出了长孙顺德贪污、勒索、盗窃的事确实存在,具体的还没有详查。
这一查把李泰给恨的,光让他扛绢便宜他了,应该给他胸前挂个牌子,把他那点破事都写上。
那些宫人偷的东西都是些金银器,确实是典卖了不少,但损失的也只不过就是钱而已。
长孙顺德偷宫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能追回,毕竟他只是拿家里去了,又没有拿出去贩卖。
李泰生气不是因为长孙顺德偷的东西值钱,也不是因为他偷的东西多,而是因为他只偷东宫的东西,并不是说好东西全在东宫,而是东宫的账最好做假。
长孙顺德是从四月初一,也就是李承乾造反被揭发的那天,开始从东宫偷东西的,那天李承乾被囚禁起来了,直到四月初七才立了新太子李泰。
李泰当上太子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管东宫,他直接去了洛阳,一走两个多月,这期间东宫的仓库成了长孙顺德的私人仓库,随便的拿了。
东宫的人员一再遭到清洗,换了又换,搞的账目过了好几个人的手,乱得一塌糊涂。
再乱也捋得出头来,关键是账本你不能给我整出两册来吧?
李泰这一要查账,也不知道下人是慌大劲了还是怎么地,一下子把同一时间的账本摆到李泰面前两本。
李泰随便的翻翻,两个账本截然不同,看来至少有一本是假的了,李泰也不问了,拿着两个账本,带着李治直奔右领军府。
李承乾扫一眼就知道两本全是假的,别看李承乾每天窝在东宫什么事都不做,颓废得跟要死似的,他的才华可不是假的,他居然能把东宫的账目默出来。
一个想要造反的人,对自己的仓库都不了解还了得?他和李佑可不一样,李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打开库房就给大伙一顿乱分。
李承乾对自己有什么那是了如指掌,他提笔就把各个库房的存储情况给写了出来。
这一写就写了近三个时辰,写完他把笔往笔架上一放,淡淡然的说了句:“惠褒,我能求取一物吗?”
“你说吧,我权力范围之内的都没问题,但是你走的时候不能给你,我派人给你送到黔州。”
李泰看着李承乾写出来的账本,是真的服,这么厚的一本,就是特意背,李泰也背不下来。
李承乾略显苦涩的一笑,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