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突然问起了阎婉,这真是李泰没有想到的事情,一提到阎婉,李泰就忍不住地笑了。
“听说她最近很消停,足不出户,也没有做什么,好像是要盖个私庙,说是以后就长年在私庙里祈福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又说道:“私庙祈福倒是方便。”
“相当方便了,私庙离北墙一拳之隔,你说多方便?”李泰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一脸邪魅的坏笑,毫不掩饰的讥讽,无处不透露着他正沉浸在八卦带来的乐趣之中。
李承乾没有配合着他笑,也没有阻止他笑,就定定地看着他笑,直到他自己不笑了为止。
“惠褒,别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她如果是在靠近东墙、西墙、南墙处盖私庙,或许是为了私通方便,唯独北墙一点都不方便。”
长孙府位于长乐坊,是和皇宫平齐的位置,长孙府的北院墙之外就是长安城的北郊,也就是皇家的御用猎场,那地方一年到头只有几个特殊的日子,才允许百姓过去郊游。
换句话说能从北墙跳进长孙府的人,大概率是从皇宫的玄武门出来的,有资格过玄武门的人屈指可数。
经李承乾这么一提醒,李泰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随即笑道:“怪不得长孙涣一点反应没有,看来阎婉这是要改过自新了。”
李承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把目光送远,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说了句:“惠褒,你能再帮我画一幅称心的像吗?”
“我有点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你手里有他的画像吗?我看一眼就能画出来。”
“我记得你曾经按人说的去画一个没见过面的人,都画得很像很像,我说你不就能画么?”
“好,我们去画室吧。”
“不,就在这池边画,称心没坐过画舫,我想让你把他画上去,画他站在船头、回身望月。”
“好。”李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找出一个跟称心身形最为相近的人,让他装扮成称心的样子。
李承乾要的尺幅并不大,他只想多拥有几幅方便他随身携带的。
李泰画画的速度很快,但是禁不住李承乾的要求很多,他要称心在船头吹萧、他要称心在柳下舞剑、他要称心在亭中小睡……
李泰一连给他画了二十几幅,竟在魏王府里住了三四天,他们兄弟三人才回皇宫。
李泰回宫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看爹,他进门见屋里只有李世民和李靖两个人,他笑盈盈地走向前,躬身一揖:“拜见父皇。”
“免了。”李世民笑着一摆手,示意他坐。
李靖站起来,刚要行礼,李泰笑着说道:“不必多礼。”彼此笑着点了点头,就都坐下了。
“青雀,你来的正好,我和卫国公正在说当世名将,你觉得我朝中谁能称得起名将二字?”
李泰有点尴尬的一笑,这话怎么说?
我朝中要说找个汉奸、走狗、卖国贼、软骨头、窝囊废啥的,可能得费点好劲,要说找个名将,那十个手指头肯定是不够用了,当面脱鞋,好像不合适吧?
李泰看一眼李靖,转过头哭笑不得地看着李世民,伸手朝李靖一比划,说道:“这还用说吗?”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你倒会当面送人情,名将当为将兵之才,卫国公乃是将将之才,岂能混为一谈?”
要说当面奉承,李泰还是稍逊了一筹,李世民这话说的多好听,简直一把挠到心坎上了,他说带兵的人才是将才,而李靖是带将的人,这层次一下就拉开了。
当然李世民说的也是事实,这朝中名将除了李靖本人,就是李靖的门生,要么跟他有师徒之名,要么有师徒之实,或多或少都向他请教过一些东西。
这也是李靖闭门不出的原因之一,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树大招风,刻意的隐居家中也是为了自保,要不然就仅凭高甑生诬告一事,还不足以令他心灰意冷,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那阿爷觉得谁能算得上是当世名将呢?”李泰才不说具体的某个人,说出一个人来,得罪了一朝人,他就笑嘻嘻的把球踢了回去。
李世民能提出这个话题,必是他有话说,那就让他说好了,反正他也不怕得罪人,不让他说再把他憋坏了。
“朕觉得能称得上当世名将的唯有三人,一个是李世勣、一个是李道宗、一个是薛万彻。”
李世民说的很慢,他看李靖和李泰都没开口,都在望着自己,便继续往下说道:“李世勣和李道宗不能大胜也不能大败,薛万彻不是大胜就是大败,你们说是也不是?”
李靖微微一笑:“先有知人,后有善任,陛下观众将,真是洞若观火。”
李泰琢磨老爹说这个有什么用意,是在考虑带什么人去东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