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一时好像有点语塞,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实际上他的危机感基本上还是来自于他的感觉,甚至来自于他在识破戴着面具的刘波之后产生一种恐惧感。 “刘家人目前确实还没有把我怎么样?”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但我总有种被他们帮助了手脚的感觉,万一什么时候我跟刘利民发生点矛盾冲突的话,那我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切。”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不过似乎已经严肃起来了,犹豫道:“你有危机感并不是怀疑,但也不能狐性多疑,你说说,刘家人怎么给了你上贼船的感觉?” 李新年一听,好像来劲了,把椅子朝着谭冰的方向拉近一点,说道:“首先,我忽然发现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谭冰疑惑道:“谁挑战你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眼下确实没有人挑战我,但存在这种危险性,因为我忽然发现谢新玲加入我的公司并不是偶然的,很有可能是阴谋。” 说完,似乎想听听丈母娘的反应,可没想到谭冰并没有出声,只好继续说道:“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谢新玲的表哥陈汝清,也就是老戴当年身边的红人后来投靠了刘家。 并且我已经查清楚了,实际上谢新玲当年离开宁安市之后在省城攀上了刘波,这些年一直都是刘波的秘密情人,并且他们应该还养育了一个孩子。” 谭冰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惊讶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说道:“谢新玲和陈汝清兄弟的关系,以及陈汝清兄弟和刘波的关系对你来说并不是新闻吧,当初他们也没瞒着你啊。 至于谢新玲和刘波的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否则那哥俩凭什么攀上刘家的关系?我不明白的是谢新玲在你公司虽然也算大股东之一,但还没有达到动摇你的地位的程度吧?” 李新年一拍手,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凭谢新玲一个人我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可问题是陈家兄妹和毛竹园什么关系?说起来如兰跟他们是表兄妹关系,韩梅是陈家兄妹的亲姨妈。” 谭冰已然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打算了他,质疑道:“怎么?难道你担心如兰妙兰会因为和陈家的亲戚关系而对你在公司的地位产生威胁?” 李新年似乎有点拿捏不定,所以没有出声。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对如兰母女两深信不疑呢,怎么现在开始对她们疑神疑鬼了?” 李新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吞吞点上一支烟,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纷杂的思路,良久才缓缓说道: “我不否认,我现在觉得对如兰没有把握,别说是如兰了,我甚至对小雪都没有把握,因为她和如兰才是亲姐妹。” 谭冰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李新年的话有点吃惊,呆呆楞了好一阵才疑惑道:“你凭什么认为连小雪都有可能会背叛你?” 李新年憋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凭什么?就凭我跟他们比起来实际上就是个外人,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好事让给我这个跟他们毫无关系的外人呢? 这可不是一点小利益,而是关系到成千上亿的利益,甚至更多,所以,我不得不狐性多疑,起码要多问个为什么。” 谭冰微微闭上眼睛沉默了好几分钟,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的风声和花花的雨声。 “那你,”谭冰睁开眼睛盯着李新年说道:“你知道谢新玲的背景以及小雪和毛竹园的关系并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接下来要说什么,马上打断她说道:“当然考虑过,实际上我是个危机感很强的人,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不过,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对手赵源,并且我了解如兰和赵源的底细,基本上可以断定如兰不会和赵源搞到一起。 但现在不同了,情况变得复杂,因为刘家开始介入我的生意了,当然,当初我决定和刘利民合作的时候自然已经考虑过方方面面的风险,并且也不是没有一点防范措施。 可问题是,我现在忽然发现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以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刘定一和毛竹园有什么渊源,记得刘利民和刘蕙茹在吴中县参加工厂开业典礼的时候,如兰跟他们都不认识。 但怎么现在刘定一突然变成了潘凤的老病号,并且这次回宁安市居然还要在毛竹园住几天,还要让如兰帮着调理身体。 我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我公司的大股东们怎么都变成了一家人,只有我是个外人,你说,我能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谭冰听的很认真,并且听完之后似乎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李新年继续说道:“还不仅是公司的股东们变成了一家人,再仔细环顾一下自己周围的人,要么是刘家的亲信,要么就是刘家的朋友。 比如陈家兄妹,开元县金矿的股东和管理层,毛竹园的人呢,甚至包括公安局副局长杨宇海等等,他们哪一个跟刘家扯不上关系?只有我像是刘家的打工仔。” 顿了一下,像是最后总结道:“说白了,如果没有小雪这一层关系,四合院跟他们眼里照样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