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脾气暴躁的男人破口大骂道:“你个狗日的龟孙儿,什么破公家,出尔反尔,把我们当猴耍不是?!”
这话激起了人们的愤怒,纷纷冲上前要打程大彪泄恨。
他连忙抱头避开,不少差役赶紧围上前护住他。
人们扭打到一起,吵吵嚷嚷,闹得很是凶悍。
程大彪不幸挨了一拳头,顿时气恼不已,暴粗口道:“我操-你大爷,你们拿我撒气算什么鸟!我就是个跑腿儿的,跟我闹有什么用?!”
一老儿应道:“你程大彪就是个狗腿子!合着那群土匪来坑我们这些同乡,打你不冤!”
程大彪被气得够呛,撒泼骂道:“你这老不死的!既然知道公家是一群土匪,你凭什么让他们掏几万贯送给那些乡绅商贾啊?
“你们这些屁民又不是他们的娘老子,他们凭什么要惯着你们?!”
一妇人大声吵嚷道:“你是官差,怎么还骂人了?!”
程大彪额上青筋暴露,咆哮道:“我就骂人了怎么着,一群没脑子的蠢货,妄想着从外面来的土匪给你们掏钱银供着你们,不是笑掉大牙吗?”
他越骂越上头,甚至口无遮拦道:“动动你们的猪脑子,你愿意掏自个儿的腰包给乡绅买地分给大家吗?
“明明是为着你们好,反倒过来咬人了。
“你们这么横,这么不得了,怎么不去咬那些乡绅富商啊,交七成租子被他们坑得嗷嗷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堆贱骨头,活该!”
这话骂得委实恶毒,戳到众人的痛脚,全都炸锅了,要打死他才善罢甘休。
衙门里的李疑偷偷从门缝往外探情形,不一会儿程大彪跟丧家犬一样朝这边跑了过来,连滚带爬。
众人一窝蜂按了上来。
程大彪差点吓尿了,连忙喊道:“李县丞拉我一把!”
李疑壮大胆子开门上前把他拖了进去,在众人冲上来之前把大门给关了。
紧接着,外头传来激烈的撞门和吵嚷声。
里头的人们全都紧绷着神经,大气不敢出。
程大彪捂着撕破的□□,顶着一个熊猫眼,骂骂咧咧道:“那群刁民,全他妈是一群软蛋,只知道在衙门口狂吠,有本事去找乡绅吠叫啊,跟我叫嚷有什么用?”
李疑暗搓搓朝他招手,“过来。”
程大彪屁颠屁颠走上前。
二人行到角落里,李疑附耳嘀咕了几句。
程大彪顿时两眼放光,“捅娄子,我最擅长。”
好不容易等到外头的叫骂声消停了,人们这才长吁一口气。
结果第二天早上李疑被门口的情形气得不轻。
那帮刁民不仅在衙门口烧了一堆纸钱,还泼了不知是鸡血还是狗血到大门上。
这还不算,甚至还有大粪!
李疑被那片狼藉恶心得连早饭都吐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这事确实如梁萤所料,取消土地下放的告示贴出去后,激起了千层巨浪。
人们原本盼着欢欢喜喜过大年,结果这么一弄,全都垮着一张脸,通身都是戾气。
当消息传到乡下时,这群最大受益者集体炸锅。
想起当初梁萤在群众中塑造出的女菩萨形象,一夕间变成了千夫所指。
乡民们被戏耍的熊熊怒火愈演愈烈。
他们被朝廷权贵富人踩到脚下这么多年,原本已经麻木不仁。
可是那群土匪忽然给了他们爬起来的希望,结果转头却成为一场闹剧,怎能甘心?
被压抑多年的满腔怒火在这一刻疯狂爆发。
人们把气全都撒到里正头上,纷纷拿着锄头弯刀去找他说理。
龙门村的里正顶着锅盖诉苦,喊冤道:“诸位,这是上头的决策,我一小小里正,做不了主啊!”
许老儿怒目圆瞪,质问道:“告示都贴出来了,全县百姓都知道土地下放的事,公家怎么能出尔反尔,戏耍百姓?!”
围堵的乡民纷纷应道:“是啊,倘若办不成,就别说大话来忽悠咱们!”
“那群土匪简直欺人太甚!惹恼了咱们,统统把他们赶出去!”
“对对对,赶出去!赶出去!”
那里正心里头门清,试图替衙门辩解,说道:“公家也没得办法啊,他们拿不出钱银来回收乡绅和商贾们的田地,谁愿意自掏腰包来填补这个窟窿呢?”
一人应道:“咱们不是交了公粮吗,他们难不成想私吞?”
里正无奈摆手,“回收商贾乡绅的土地得花数万贯钱银,倘若把公粮都填了进去,衙门还怎么养官差兵丁啊,他们去喝了西北风,谁还愿意守住关应门护佑咱们老百姓的安危?”
这话引得众人窃窃私语,都比先前冷静许多。
也有人质疑道:“回收田地竟然要花数万贯,你莫要诓我们!”
里正彻底摆烂,“嗐,就拿咱们龙门村来说,有多少自耕地,有多少是富商们的地,你们心里头没个数吗?
“我听说了,乡绅们开口一亩就要八贯起步。
“许老儿你家种的地是薛家的,他在龙门村有一百八十二亩,八贯一亩就得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