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
不曾想一众人刚走出去,就见外头聚集了数十名百姓。
见他们出来,全都蜂拥上前,纷纷问道:“李县丞,乡绅们可愿交出土地来?”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李疑干咳两声,委婉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实在抱歉,土地下放这事有一定的实施难度,我们不能损害乡绅们的利益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中年男子便破口大骂道:“狗日的私盐贩子,你家占据了上千亩良田,再不把田产交给公家,老子立马去把你贾家的祖坟刨了!”
这话把贾丛修气得半死,指着他愤怒道:“李县丞不愿回收我们手里的田产,关我家祖坟什么事?!”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揭竿而起,撸起袖子要干架。
人群中一妇人高声道:“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狗东西,明明知道公家穷没有钱银,还好意思涎着脸逼公家买你们手里的土地,简直是欺人太甚!”
“对,欺人太甚!”
“打死他们这帮黑心肠的混蛋为民除害,欺压了我们这么多年,妄想着掏公家的钱银去填他们的肚子,简直人神共愤!”
“对对对,打死他们!从我们身上敲骨吸髓便罢,竟然还妄想去收刮公家的钱银,那些钱银可是从我们身上收取的,凭什么要送给他们中饱私囊?!”
江别怀听他们胡搅蛮缠,也沉不住气了,懊恼道:“一群刁民蛮不讲理,我们自己挣的私产,凭什么要分给你们这些臭虫?!”
一老儿当即拿起手中的拐杖朝他打了过来,“凭老子的拳头!”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撕扯中。
李疑和赵雉连忙拆架,结果根本就插不上手。
老百姓们纷纷叫他们走远点,说这是私人恩怨,不关公家的事。
两人被掀得远远的,心里头明明爽到爆,却硬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晚娘脸。
这不,有一妇人还说他们太仁慈软弱了,没有气魄,连这点土地都抢不回来,让他们以后不要插手,让老百姓去给他们撑腰抢。
李疑:“……”
他默默地看向赵雉,赵雉也默默地看向他。
啊,我们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群豪绅被老百姓捶了一顿灰溜溜地逃回了家,结果又被守在家门口的刁民到处追着跑。
日子没法过了!
贾丛修一想起自家祖坟就气得肝儿疼。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祖坟被刨来泡酒。
好不容易带着一身皮肉伤回到家中,金氏见他这般模样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大郎怎么了,这是被衙门的人欺负了?”
贾丛修恼恨道:“是外头那帮刁民打的!”
他当即把衙门里的情形同她细说一番。
金氏气恼道:“那些人实在蛮不讲理,公家都已经说了不要咱们的土地了,怎么还胡搅蛮缠?”
贾从修没好气道:“云娘你是不是傻?”
金氏:“???”
贾丛修:“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那帮土匪打的如意算盘,他们哪有什么心思来买我们手里的田产,明明想来抢,偏要立个牌坊,唆使老百姓来跟咱们争斗。
“现在外头那些刁民个个都幻想着能分到土地,他们可不管我们的意愿,只要你不舍出去,那就明抢。”
金氏:“……”
贾丛修自言自语,“这算盘当真厉害,把我们这些富商架到火堆上炙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依我看来,那帮土匪的背后定有高人在指点。”
金氏着急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破这个局?”
提到这个,贾从修泄了气,“那帮土匪不愿掏钱来买,刁民又逼着我们回收,上千亩良田成了烫手山芋,我还能怎地?”
金氏噎了噎,“难不成白送给公家?”
贾丛修:“……”
一想到那些田产要白送,比挖祖坟还肝儿疼!
这不,不止他一人肝儿疼,所有乡绅商贾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白送,肉疼。
捂在手里外头的老百姓又要捶他们,烫手。
怎么选择都愁心肝儿。
其实许多人都琢磨着要离开安县,可是关应门被土匪守着,只进不出,无人来替他们主持公道。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一出关门打狗。
乡下的村民们听说双方又谈崩了,叫嚷得更凶。
许老儿愤慨不已,批判道:“那帮拆骨扒皮的吸血水蛭,公家才把徭役取缔,竟妄想着衙门拿公粮去讨他们的田地。
“那些公粮明明是我们从地里刨出来养兵的,凭什么要拿去喂饱他们的肚皮?!”
他旁边的邻里也愤慨不已,数落道:“这些年我们交七成的租子,还不够他们吸血,现在竟然连我们保命的家当都要搬空,简直欺人太甚!”
人们个个火冒三丈,都觉得那帮豪绅可恨之极,是要把他们往死里头逼。
梁萤的以退为进,把老百姓的怒火煽得空前高涨。
如果说先前的咒骂泼大粪是一场抗争,那现在就是要以命相搏了。
这群豪绅中蒋乡绅最怂。
在村民们拿着扁担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