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进他家时,他为保平安失财免灾,主动把自家的地契取了出来,说要上交给衙门,不收一厘钱。
村民们不信他这般老实。
后来还是蒋乡绅儿子把木盒里的数百亩田地凭证捧出去给众人过目,人们这才作罢。
那地契是蒋大郎亲自送到衙门的。
当消息传来时,李疑欢喜不已,他兴奋跑到隔壁说道:“阿萤当真好算盘,成了!”
梁萤从桌案前抬头,也觉欢喜,“又来人了?”
李疑眉开眼笑,“蒋家的大郎送田产地契来了!”
听到这话,梁萤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倘若贾丛修也送地契来了,我要见见他。”
李疑:“???”
梁萤神神秘秘道:“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另一边的蒋大郎坐在后堂里,内心戚戚。
他心里头虽然不乐意,但架不住时势。
现在安县被他人掌控,又关门打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倘若蒋家为着这些田产去拼性命,着实不划算。
正忧愁着,李疑迈着官步过来。
蒋大郎连忙起身行礼,“李县丞。”
李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还没开口,蒋大郎就道:“蒋某受父亲之托,特地送来蒋家的田产地契,还请李县丞回收。”
李疑故作诧异,“这……”
蒋大郎:“家父说了,土地均分是惠民之策,我们蒋家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该支持公家的政令,故而今日特地送上蒋家的四百亩田产地契,自愿上交,支持衙门的决策。”
李疑“哎哟”一声,“这可使不得!”
蒋大郎道:“使得!这是我们蒋家对安县百姓的一片心意,还望衙门能公允,让他们人人都能分得土地。”
李疑露出盛情难却的表情,“难为你父亲高义了。”
蒋大郎打落牙齿和血吞,强颜道:“只要百姓们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便是我父亲最大的慰藉。”
二人一番客套言辞,说了好一会儿蒋大郎才离去了。
李疑把木盒捧到梁萤那边,两人翻找蒋家的土地登记记录核对他们送上来的地契,并未全部送完,还留了六十二亩。
做人不能太绝,那六十二亩就算是他们家的自耕地。
不花一厘钱成功回收四百亩田地,梁萤心中很是高兴,她拿着地契,说道:“待全部田地都回收完之后,我们便统一更换新的地契,要在上头注明‘禁止买卖’四字。”
李疑点头,“极好。”
梁萤:“换地契可是一项繁杂活计,现在就可以做地契雕版了,到时只需把户主和亩分填上即可。”
李疑:“我这便差人去做地契雕版。”
这个时期基本都是雕版印刷。
所谓雕版印刷,是工匠采用质地细密紧实的木材做原料,将要印刷的内容雕刻到木板上,使字体凸出。
这种雕版印刷非常简单,只需刷墨到字体上,用白纸覆盖,而后拿其他刷子刷一下白纸就好。
梁萤拿笔在蒋家的名字上打了一把叉,她看着余下的一串名字,唇角微勾。
只要一家开了这个缺口,那其他家多半坐不住。
现在蒋家主动回收了田产,若再不插手管那些闹事的乡民就不像话了。
于是下午程大彪带人走了一趟大井村。
村民们听说蒋家已经上交了四百亩田地,全都欢喜不已。
这意味着他们打豪绅的运动初战告捷。
人们散去时议论纷纷,都喜笑颜开讨论土地均分。
不过他们并未就此罢手,而是商量着聚众去其他村搞事,非得把所有乡绅商贾手里的田地交出来才会善罢甘休。
这不,蒋家上交田地的消息犹如一股风,仅仅半天就吹遍了整个县,鼓舞了百姓们的士气。
之后那些豪绅在坚持了数日后,被老百姓搞得彻底泄了气,陆续差人去衙门送田地凭证消灾。
李疑从头到尾都客客气气,对他们毫不吝啬夸赞,感谢他们为百姓谋福等语。
那帮人明明气得半死,却不敢得罪他,怕被穿小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整个县里贾家最肉疼,因为贾丛修手里的良田最多,有上千亩。
当年贾家以贩卖私盐起家,因着是安县人,所以在境内置办了不少田产。
不曾想,今儿竟踢到了板砖。
如今迫不得已把那些良田交给公家,贾丛修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
本来满腹怨言,谁料去衙门交了田产后,李疑做了个“请”的手势,同他说道:“贾老请随我来,王小娘子要见你,说有要事相商。”
贾丛修颇觉诧异,不过随即警惕起来。
这群土匪个个老奸巨猾,若一个应付不慎,只怕得被算计了去。
他收敛心思,试探问:“李县丞可清楚是为何事?”
李疑摇头,“不清楚。”
贾丛修更是腹诽,心想一个女娃还能把他吃了不成,便背着手跟着去了。
梁萤已经在偏厅候着了,见他被领了过来,站起身笑盈盈行了一礼。
贾丛修回礼,问道:“不知王小娘子唤贾某来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