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萤得知胡县令再次造访时, 整个人跟打鸡血似的在院子里转圈儿。
赵雉进来见她像个神经病一样,皱眉道:“王小娘子这是吃错药了?”
梁萤扭头看着那坨行走的金疙瘩,欢喜地冲上前,兴高采烈道:“胡县令又来了!”
赵雉:“???”
梁萤无比激动, 抓着他的胳膊, 兴奋道:“他是认同我的, 认同我的治下能给平阴带来福祉,所以才找上门儿了。”
赵雉居高临下睇她。
许是那兴奋的小模样太过可爱,他手痒地掐她的脸, 阴阳怪气道:“是不是又想来掏我的私房了?”
梁萤嘿嘿地笑, 眼睛弯弯的,净是狡灵劲儿。
赵雉没好气地走了。
梁萤屁颠屁颠跟到他身后,猝不及防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赵雉像被烫着似的跳了起来,露出见鬼的表情。
梁萤理直气壮指着自己的脸,“我这张脸矜贵着呢, 哪能任人白掐?”
赵雉:“……”
被活活气笑了。
他想说什么, 那狐狸径自往后堂去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活泼身影, 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滑腻, 触觉很奇怪, 无端叫人生出几分旖旎。
但一想到秋收后就得掏一万贯上交给太守府, 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
妈的, 那女人堪比销金窟!
此刻胡县令已经在后堂等着了, 他还是跟先前一样, 穿着寒碜的衣袍, 只不过眼里多了几分清明坚定。
不一会儿梁萤过来,胡县令起身朝她行礼,梁萤还礼。
二人各自就坐。
胡县令严肃道:“此次我来安县, 是有要事相求,不知王小娘子当初应下的话还算不算数?”
梁萤答道:“自然是算数的。”
胡县令微微松了口气,严肃道:“我想明白了,平阴不能坐以待毙,得自救方才有生机可存,不过那边的情形……”
梁萤笑着问:“胡县令当真做好决定了吗?”又道,“这事是有风险的,倘若你中途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胡县令沉思半晌,方道:“我想明白了,不为自己,也得为家里头的孩子们挣前程。
“我胡志国活了大半辈子,仕途走到这里也就到头了,可是家里头的儿孙们还要继续走下去。
“我不能断绝了他们的前路,得给他们铺路,给平阴所有的子子孙孙们开辟一条生路出来,让他们有盼头。”
这番话令人动容。
李疑忍不住插话道:“胡县令当真高义,平阴有你这样的父母官,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
胡县令摆手,“李县丞抬举了,我就是个不中用的,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在平阴为官十二载,让他们越活越艰难,是我的过错。
“这些日我算是悟明白了,既然等不到朝廷的援救,那就靠自己去自救。哪怕豁出这条老命,砸了自己的前程,也要去赌上一把。”
听了他的决心,梁萤甚感欣慰,是个听人话吃饱饭的。
“平阴比安县复杂得多,你若下定决心做出改变,也切莫着急,待咱们从长计议,好生筹谋一番,方能成事。”
胡县令点头,虔诚道:“王小娘子有经验,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我胡志国必当全力以赴。”
梁萤抿嘴笑,“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里头去详说。”
于是二人起身离开后堂。
稍后赵雉过来,没瞧见人,问道:“人呢?”
李疑指了指厢房,悄声道:“那小狐狸,多半把胡县令也拐上贼船了。”
赵雉:“……”
李疑心中颇有几分小激动,压低声音道:“那张破嘴真他娘的会忽悠,胡县令当了十二年的官,五十多的人了,竟也会上她的当。”
赵雉默默地叉腰,沉下脸道:“秋收后的一万贯还没着落,竟又想着捅马蜂窝了。”
李疑:“……”
默默地捂脸。
他不得不承认,那小狐狸搞钱有几分本事,搞事也挺有本事。
胡县令并未在这里逗留多久,次日一早就回去了。
因为梁萤告诉他,必须等到秋收上交赋税把太守府的人打发走了才能整名堂。
一来防止乡绅把变故捅到上头,二来农忙后老百姓才得空聚众闹事,只要在春耕前把土地下放落实,就没有问题。
梁萤有心把平阴变成自己的粮仓,以便日后起势,当即把张议派到平阴,收集当地乡绅的详细情况,准备一个个除掉。
张议得了差事,欢喜地去了平阴。
他忽然发现他贼喜欢这群人做事的方式,莽是真的莽,厉害也是真的厉害,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目前安县境内已经平稳,对外也没有威胁,只要按时上交赋税给太守府,便不会引来矛盾纷争。
李疑主内,奉三郎主外。
梁萤开始琢磨把重心转移到平阴县,打算由她和赵雉、张议把平阴吞下。
听了她的打算,李疑多少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平阴的乡绅可比安县厉害多了,那些人养着私兵,倘若篓子没捅好,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