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不懂得分寸,自然没有大郎稳重,他以后还要多加学着些。”顿了顿,“妾到底是个没身份的,无力护郎,可是他有夏郎这个处处为他考量的爹啊。”
夏远堂被她哄高兴了些,说道:“若是长房有你的一半善解人意,我又岂会头疼呢。”
何氏笑了笑,心里头明明恨不得把长房踩到脚下,却故意在夏远堂跟前说他们的乖话,给自家儿子立下谦让的牌坊。
此次兵败,导致俞州不敢贸然出兵,哪怕想要图谋广陵,都被迫暂且搁置。
而潜入俞州的张议和陈安兵分两路对州里的情形进行摸底。
他们伪装成商人,对俞州六郡的防守和布局进行初步了解,为日后攻打做参考。
两边都派人摸对方的底细。
现在是非常时期,临都的防守非常森严,进出人员会经过一系列盘问。
永庆这边也差不多,不像往日那般进出随意。
待到初夏时,先前由奉郎差人去寻找的往日旧友过来了一人。
那人叫吴元,赵雉也熟识。
只不过他的经历不太好,自他们离开后,在营里得罪人被打断了腿,后来捡了一条命归乡,因着伤到了筋骨,双腿便彻底废了。
平时全靠自制的轮椅代替双腿。
这回听到奉郎他们寻找,便好奇过来看一看往日的旧友。
操练场上的赵雉听到吴元被寻过来时,他想了许久,才想起那个受气包。
吴元的绰号就叫受气包,比赵雉长两岁。
数年未见,赵雉见他坐在轮椅上,还是吃了一惊。
想来他这些年过得不大顺遂,整个人形容消瘦,曾经那个神采飞扬的儿郎早已不复当初,只剩下那抹笑还是如当初那般腼腆不好意思。
赵雉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忍不住戳他的肩膀,问道:“你这双腿怎么弄成这样了?”
吴元当即同他讲起经过,听得赵雉五味杂陈。
不愿提及那些糟糕的往事,双方就最近几年的情形叙旧。
听到赵雉从江原打到安县再到现在的永庆,吴元难掩激动,一张瘦削秀气的脸庞上晕染着欢喜。
“现在爷腿上的旧疾如何了?”
赵雉推着四轮椅车道:“已经是老毛病了,冬日里难熬些,不能受寒,但凡遇到变天时就会疼。”
吴元:“也亏他受得住。”
赵雉:“我们这帮人生来就是马背上的人,就算死,也得死在战场上,方才是归宿。”
这番话令吴元颇为触动。
他毕竟从过军,哪怕已经成了废人,也曾有过热血。
赵雉带他去操练场,看到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儿郎,吴元整个人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回到了曾经在军营里的那段日子。
哪怕他们过得并不好,遭受过不少委屈,仍旧难掩心中的激奋。
赵雉双手抱胸,也很满意现在的劳动成果。
似想起了什么,他问起鲁则的情况。
那人可是他曾经的武将师傅,才进军营时挨了鲁则不少打,可以说这一身的武艺都是在鲁则棍棒下洗礼出来的。
吴元并不清楚,说道:“我离开营里时他还在,后来就不清楚了。”
赵雉很是遗憾。
这些年人们各奔东西,世道又乱,自顾不暇。
现在奉郎在临都的,赵雉差人去把他寻回来。
不一会儿梁萤和李疑过来,赵雉同他介绍,吴元行拱手礼。
在一群老爷们儿中忽然见到一位生得秀雅的女郎,吴元颇觉诧异。他生性腼腆,不好意思看她,眼神回避。
起初梁萤对他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他的绰号有点意思,叫受气包。
还有他坐的轮椅跟现代的两轮不一样,是四个轮,前面两个大的,后面两个小的。
梁萤看得稀奇。
之后吴元在驿馆落脚。
这两天赵雉带他到郡内转悠,领略当地的风俗人情。
他们提及江原,吴元称赞那边的治内。
赵雉却很是不屑,说道:“纵使江原治内再好,那边的老百姓也没我们这边富庶。”
当即同他说起郡内的各项政策推行,听得吴元大为惊诧。
许是一直处在混乱与被剥削中,导致他根本就不信有这样的世道。
赵雉颇有几分嘚瑟,说道:“这原本就是空中楼阁,以民为本的世道原本就与朝廷背道而驰,可它就是生存了下来,这中间自然也费了不少心思去博弈。”
吴元看着他,感慨道:“秀秀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赵雉失笑,“哪里不一样了?”
吴元认真道:“多了几分悲悯。”
赵雉沉默。
吴元:“我记得你以前在军营里是最莽的那个,挨的打也最多,公认的不知天高地厚。”
赵雉双手抱胸,“饭也吃得最多。”
吴元笑了笑,“那时候鲁大头把你打得最凶,却是最器重你的,不曾想,最后却落草为寇,他若是知道了,想来会痛心疾首。”
赵雉无奈道:“现在花钱买官,不就归顺朝廷了吗?”
吴元也挺无奈,“这世道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