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上天也是开了眼的,在我们那批新兵蛋子里属你天赋最高,虽然受挫,到底还是重新起来了。”
赵雉扭头看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吴元坦然道:“我已经废了,以后会归乡,陪家中父母。”
赵雉:“你可以到这边来,永庆可以安置你。”
吴元摇头,“我的性子秀秀应是知道的,若受你们照料,反而活得不自在。”
赵雉没有吭声,知道他的自尊心极强,是个宁折不弯的人。
没过两日奉郎回来,看到他的情形心中颇不是滋味。
人坐到一起吃酒叙旧。
奉郎自然是竭力劝他留在永庆。
吴元并没兴致,受不了自己被这群人处处照料。
不过过来见到旧友们重新寻得新生活,还是感到挺开心。
最终在这里呆了十日,他还是遵循内心要归乡。
奉郎颇有些担忧他的身体状况,吴元倒是坦然,说道:“待我真到日子过不下去的那日,我再来投奔你们。”
赵雉双手抱胸,“现在还能折腾?”
吴元点头,晃了晃自己的双手,“做些木工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他执意要回去,两人也未强求,只道他若想来永庆,随时都可以过来。
临行前奉郎给他备了不少财物,皆被吴元拒绝了。
他走时给一人留了两只木盒做念想。
赵雉把他送走后,拿着那只木盒心中五味杂陈,里头装的皆是缩小版作战军用器械,有抛车、云梯、攻城车、井阑等物。
那些东西小巧精致,躺在简陋的木盒里,承载着他们这帮人的过往。
回到太守府后,赵雉的心情有些沉郁。
他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拿起木盒里的抛车细细端详。
吴元这个人是有点小脾气的,宁折不弯。
在营里他们给他取绰号受气包,皆因他过刚易折的性子,就是宁愿受气较劲都不愿低头,想来那双腿便是这样被折的。
曾经年轻的儿郎,被世道磋磨成这般模样,委实叫人扼腕。
可是他骨子里的刚,仍旧不曾被磨灭分毫。
哪怕日子过得艰难,也不会受人施舍,就算没有双腿,也是个要顶天立地的人。
整个下午赵雉都关在屋里,一直在看桌上的那些木工艺品。
它们是榫卯结构,可以拆卸。
他像孩子似的不断把它们拆卸再组装,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傍晚梁萤过来喊他吃饭,赵雉没什么胃口。
她进屋看他坐在窗前,不知在捣腾什么。
好奇走上前,见到桌案上的小玩意儿,梁萤顿时来了兴致,拿起井阑问:“这个是什么呀?”
赵雉回道:“井阑。”
梁萤平时不曾接触过军用器械,问他井阑是干什么用的。
赵雉耐心解释一番,把桌上的所有小模型跟她说了说。
梁萤觉得好玩儿。
这不,饭后她把那些小东西给惦记上了。
一些被赵雉拆散,她自己组装。
赵雉坐在一旁单手托腮看她笨拙组装抛车。
梁萤靠着脑海里的记忆对它进行整合,结果组装完还剩下一个小零件没地儿装。
她的手动能力并不强。
赵雉把抛车给她拆散了重新组装,无比娴熟。
梁萤起了玩心,找来一块布蒙上他的眼睛,把模型拆散,让他蒙着眼组装。
这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不曾想途中梁萤使坏,偷偷把攻城车的部件替换成云梯。
以至于赵雉组装了好半天都觉得不对劲,他一把扯开蒙在脸上的布巾,朝她伸手。
梁萤摊手。
赵雉盯着她看了会儿,说道:“藏到身上哪里去了?”
梁萤咧嘴笑。
赵雉想去搜身,梁萤道:“你敢摸我,我就叫了。”
赵雉冷哼,猝不及防起身把她拦腰抱起倒立,藏在怀里的小部件顿时滚落出来。
梁萤骂骂咧咧被他放了下来。
赵雉把它组装上,抬了抬下巴,“这点小伎俩。”
梁萤撇嘴。
玩闹过后,赵雉把那些模型放进木盒里,梁萤问:“这是吴元送你的吗?”
赵雉点头。
梁萤歪着脑袋道:“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赵雉愣了愣,回道:“没有。”
梁萤才不信,他在窗前坐了许久,想来心中是不痛快的,说道:“上午吴元走后,你就一直坐在这里,可见他让你不痛快了。”
赵雉沉默。
梁萤:“这抛车做得极好。”
赵雉:“他祖上是手艺人,自己也学了些。”
梁萤更是好奇,“那四个轮子的轮椅也是他自己做的?”
赵雉点头。
梁萤:“那他手艺是挺不错。”又道,“这样的人放走了岂不可惜?”
赵雉默了默,说道:“吴元的性子极其刚硬,他双腿废了,不愿受人施舍,是留不住的。”又道,“若他想留,无需我们开口,自会留下来,若他想走,谁也留不住。”
梁萤才不信这话,“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