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郡内的情形。
韩太守躬身一一作答。
梁萤说道:“待把土地回收完,太守府全力辅助张从事把土地下放到户,最好在春耕之前完成土地下放,不要拖延老百姓耕种,影响收成。”
韩太守点头,“王长史说得是。”
梁萤:“郡里可有什么产业吗?”顿了顿,“像黑陶,麻绣,纸业之类的。”
韩太守摇头,“都是些小商贩,当地村民多数以种地为生,妇人则纺织,或养蚕。”
梁萤“唔”了一声,说道:“我此次过来,是要把蚕农副业抓起来,提高老百姓的额外收入。”
当即问起地方情形。
起初那些官员对她轻看,后见她说话逻辑清晰,口齿明朗,再加之有姜怀在场,且表情肃穆,个个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那时人们的感觉很奇怪。
坐在太师椅上的明明就是个女娃,长得也不凶,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有种不容亵渎的内在威严。
她也不跟他们耍横,说话有条有理,有时候丢出来的问题让他们无法作答,反而还要请教。
见底下的老爷们儿个个都躬身应答,不敢造次,谭三娘彻底舒坦了。
想她去扶阳时备受那些男人排挤,处处作对。如今这些人还是太守,在梁萤跟前规规矩矩,那种属于女性的荣光叫她心中爽得要命。
因为数千年来,都是女人被酸儒用三从四德欺压着。
这会儿酸儒们却跟孙子似的在官场上被女人压在五指山下,她心里头舒坦得想要尖叫!
梁萤交代完差事后,便暂且回了驿馆。
送走大佛,太守府里的官员们个个都露出微妙的表情。他们虽然是一群老爷们,但也有八卦之魂。
马功曹嗤之以鼻,犯嘀咕道:“堂堂一州牧的长史,居然让女人来做,简直荒唐。”
主簿也道:“是啊,当真是一群乌合之众,依我之见,他们能打进来,也不过是占运气的成分,若论起治内来,只怕是不行的。”
马功曹不满道:“还搞什么土地下放,真是天真,把土地下放老百姓就不闹了吗,天生的穷鬼,怎么扶持都是穷鬼。”
他满腹牢骚。
本就因为丢了土地对土匪不痛快,如今又见上头居然派了个女人来视察,简直是忍无可忍。
连韩太守都有些受不了被女人驾驭,私下里同自家婆娘吐槽。
蒋氏也觉得荒唐,她是传统型女性,学的就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那套,抨击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这世上哪有女人当官的道理?”
韩太守:“可不,底下的官员个个都在腹诽议论,说那女郎多半是靠着美色上位的,能有什么本事?”又道,“当初打进来的就是一群土匪,大字不识的草莽之徒,估计过不了多久老百姓就要闹起来。”
夫妻二人正说着,不一会儿韩二娘暗搓搓探头,问道:“爹,方才我听大哥说今儿来了一个长史,是个女人,真的是女人吗?”
韩太守皱眉,“你打听这些作甚?”
韩二娘露出八卦的表情,好奇道:“女人哪里能做官呀,且还是长史,州牧的辅佐官,有代职州牧之权的。”
蒋氏接茬道:“这么重要的官职,却交到女人手上,可见那群土匪不靠谱。”
韩二娘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女儿倒觉得他们打豪绅分土地顶好。
“你想啊,老百姓手里有田地种不说,还只交三成赋税,听说以后还会取缔徭役,那日子不就舒坦许多了吗?”
韩太守“哼”了一声,“把我们手里的田地分出去了,你还有脸夸?”
韩二娘撇嘴,“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让大哥和二哥去打仗?”
韩太守:“……”
韩二娘屁颠屁颠地坐到自家老子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那女郎生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韩太守不屑道:“厉害什么,不过就是一花瓶,多半是靠着美色得来的差事。”
韩二娘“啧啧”两声,兴奋道:“那也挺不得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当官,倘若她真的没有本事,底下那些卖命的都尉岂会服气让女人骑到头上?”
这话把韩太守问愣住了,仔细回想,当时姜怀确实表情肃穆,一点都没有玩笑的样子。
蒋氏道:“好歹是个女儿家,就该待在闺中相夫教子,外面那些是男人们的事,女人去瞎掺和什么?”
韩二娘反驳道:“阿娘这是偏见,我打小的学识就比兄长们好,你总不能睁眼说瞎话我的学识不如他俩,是不是?”
蒋氏:“那就是你的命,生错女儿身。”
韩二娘不吭声。
韩太守还是挺疼爱这个小女儿的,说道:“我们二娘的脑袋瓜是要比大郎他们厉害,就是可惜是个女儿身,若不然,也定比他们有出息。”
韩二娘挑眉,向蒋氏抬了抬下巴,“阿娘你看,连爹都夸我。”
蒋氏敷衍道:“是是是,我们家的二娘了不得。”
当时他们都没把长史是个女人这事放到心上,纯当一回八卦。
哪晓得韩二娘回到闺房后,心中愈发蠢蠢欲动。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