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并未听清楚贝尔摩德对他称呼的转变,眼神凝滞在远去的推车。 直到贝尔摩德又喊了他一次,他才复杂地收回视线,坐到车上。 车辆在公路上飞驰,黑泽阵双手抱臂坐在副驾,闭目养神。 重新回到东京市内,天空已经由白转黑,灿烂的火烧云将天空染得血红。 如血一样的红,仿佛是将无辜的羔羊绑在床上,用刀割断动脉,将血液在盆子里蓄满再泼到天空这张染布上一样。 染得浓稠,染得艳丽。 他跟着贝尔摩德上了车,来到这家漂亮的餐厅。 餐厅装潢得很漂亮,水晶灯璀璨的光芒落在精致反光的餐盘上,男人女人柔声低语,优雅的音乐宛若泉水流淌在空气之中,无一不精致,无一不高雅。 贝尔摩德坐在他的对面,举起高脚杯,那里盛着鲜红的葡萄酒,味道甘甜醇美,冲他一笑:“恭喜你,黑泽。” 为什么恭喜他? 因为他即将拥有酒名,即将成为黑衣组织的高层。 领导赏识他,他的前途无可估量,金钱,美女,豪车,武器,什么都向他走过来,他注定不凡,注定要走上血腥之路,爬到人上人的位置。 就像现在这样,他坐在双子塔的高层的餐厅,与灿烂的火烧云仅有一尺之隔,仿佛抬手就能摸到天,脚下就是芸芸众生。 他已经把车水龙马,笛声阵阵,人声喧嚣踩在脚下了,对,合该是这样的,他微微压下酒杯,应下贝尔摩德的的祝贺。 他将酒一饮而尽,可酒的滋味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甘美,苦涩在口腔内蔓延开来,一路蔓延进他的五脏六腑,将他苦得皱起眉头。 黑泽阵冷眼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失落又奇怪的情绪,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开他的生命,可偏偏他抓不住任何线索,抓心挠肺的难受。 低头俯瞰车水马龙,喧嚣离他远去,耳边只有古典优雅的音乐,将他绑到孤独的首座,仿佛热闹不属于他,他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 “G?”贝尔摩德看他低头皱着眉,一副陷入沉思中的模样,有点不爽。 她这么大一个美人坐在他面前,他居然一直在发呆吗? 于是贝尔摩德又喊了他一遍。 这回黑泽阵抬起头,他像被冻住后又融化的冰雕,僵硬地动了动,问道:“你叫我什么?” 原来是太高兴了,贝尔摩德微微一笑:“BOSS给你的取得代号,G,琴酒,喜欢吗?” 琴酒…… 黑泽阵猛地站立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兹拉的巨大声响,将餐厅里其他人吓了一跳。 少年身躯高大,在逆光的照耀,脸颊瘦削尖锐得可怖,神色冰冷,一双绿瞳幽深得吓人。 “G,你要干什么去?” “我有事先走了。” 他捞起外套,夺门而出,珠帘剧烈的晃动着,只剩下贝尔摩德的声音在背后远远响起。 “等下!” 随着透明的观光电梯急速下降,一阵失重的感觉席卷黑泽阵的四肢百骸,耳膜鼓起,全身的血液下涌,脸颊愈发苍白。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该死!”他罕见地情绪失态,骂了一声。 那边不接电话,他就给花开院春奈发消息。 【黑泽阵:你在忙吗?】 【黑泽阵:我升职了,以后不会这么忙了,今晚想好好庆祝一下,我来找你。】 【黑泽阵:回消息。】 …… 【黑泽阵:你在哪?回消息!】 【黑泽阵:求求你回消息……】 夜色如瀑,青年在月色下狂奔,他喘着粗气,时不时地抱着膝盖,蹲下身停下来休息几秒,周围的街区已经被他找遍了。 打工的地方也被他找过了。 就连之前他们待的会所也被他找过了。 银发青年举着把伯.莱.塔,一只腿踹将老板踹翻在酒堆里,瓶子破碎,周围的人一窝蜂地散开,他用枪面无表情地抵上老板的太阳穴。 老板瑟瑟发抖地蹲在角落,脸颊乌青地求饶:“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她不是早就离开这了吗?我也没有偷偷把她绑过来,您现在混得这么好,还是那位的手下,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