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身首分离几天几夜也能活。”
“可是有一条,落民的头颅与身躯不能相距太远,脖颈处也不能被异物遮挡,否则头不得归,那就危险了!”
齐敬之点点头,双眸中立刻跳跃起烛火,更将手掌贴上了身旁的一株老松。
下一刻,他的五感借助松柏甲木之气,顺着这株老松的躯干、枝杈和根须飞快延伸,转眼间又向着四周的树木蔓延,而无论是天上的风声,还是地面的震动,都为这些松柏之木带来了远方的消息。
过不多时,齐敬之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倒不是并未发现怪眼飞头和那青年落民身躯的踪迹,而是发现的踪迹着实有点多。
他睁开眼睛,向老者言道:“你这同伴的身躯似乎被分成了大小差不多的三块,一块已经飞到了西面二里之外,一块往南去了,剩下一块则是飞去了东北方向。”
闻听此言,落民们都是愣了愣,紧接着看向那青年头颅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怀疑审视之中带着兴奋和热切,更有议论之声随之四起。
“五郎这是血脉复苏?难不成他是哪家贵姓之后?”
“屁的贵姓,他就是个连姓氏都没有的泥腿子,若是当真有个好出身,也不会摊上这等苦差!”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即便是那些贵姓,也没听说有血脉复苏的啊?”
“不对不对,就算是血脉复苏,五郎的身躯和双腿也该留在原地,而不是到处乱跑!”
吵吵嚷嚷之中,那领头的老者在吃惊过后回过神来,一双老眼忽然亮得惊人,脸上更隐隐有喜色流露。
他语声急促地向齐敬之解释道:“我等落民自古相传,本族先祖乃是上古时因墀国的解形之民。”
“解形之民能使头飞于南海、左手飞于东山、右手飞于西泽,自脐以下、两足孤立。”
“有一日,解形之民照例放出头颅和双臂在外嬉戏,头颅在傍晚时飞回了肩上,两条手臂却遇到疾风而失落于海外、落在玄洲之上,变化成了两只形如狮子的五足兽,一根手指便是一足,能跑能跳、再不回还。”
“解形之民无奈,只能让人帮忙割开里肉,将之化成了两条新胳膊,跟旧的一般无二。”
落民老者讲述起这个听上去极为荒诞离奇的传说,语气神态都极为严肃正经,明显对此深信不疑。
他紧了紧怀里双眼紧闭的青年头颅,那小心着紧的模样就好似抱着的是什么圣物。
“五郎这孩子应是身上源自先祖的血脉复苏了!放在落民归顺大齐之前,他这样的人是有资格担任部族之主或者大祭司的!”
“他复苏了先祖的血脉,纵使头颅与身躯隔得远些,轻易也死不了!”
听到此处,齐敬之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
即便是那传说中的解形之民,身躯和双腿也须立在原地,而不是随意乱跑。
这个落民老者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却因为血脉复苏的族人太过珍贵,此时依旧心怀侥幸,在这里自欺欺人。
只可惜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哥舒大石的,有没有血脉资质是一方面,有没有机缘气运则是另一方面,甚至后者可能还要重要一些。
齐敬之看着老者,语气里带了惋惜:“不管五郎是不是真的血脉复苏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已经被方才那个妖人用怪眼夺占了身躯,此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闻听此言,落民老者似乎终于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那颗怪眼飞头,一张老脸一下子就白了,嘴里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个……”
他嘴上兀自不愿相信,眸子里的光彩却已经黯淡了下去。
周围的落民们也被老者的情绪感染,一时间鸦雀无声。
见状,齐敬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今天这事,当真是时也、命也……
说起来,这些落民忽然现身横插一杠子,那是谁都想不到的事。
即便齐敬之方才没有停下来与对方交谈,而是如之前绞杀那些来援的怪眼异物们一般,不加甄别就将这些落民们统统斩杀,也同样会不可避免地耽误些许功夫,而邓绍夺五郎之躯而逃的结果并不会有丝毫改变。
齐敬之按下这些念头,朝一脸颓丧哀戚的落民老者道:“在下分身乏术,只能选择一个方向追索。”
“你们若是没有什么降魔手段,还是莫要去招惹那个妖人,更不要尝试夺回五郎的另外两块身躯,立刻启程赶往永昌镇才是正经。”
说话间,齐敬之背后双翅再次舒展开来,几乎已经成为本能的洗翅劲在其中鼓荡冲击,激发出磅礴大力,带着他冲天而起,径直往东北方向飞去。
林中的十五个落民见这位钩陈校尉竟是说走就走,不由得面面相觑。
镇魔院的老爷们乃至修行高人,这些落民们此前倒也见过几位,可对新近崛起的钩陈院就只有耳闻,不曾真个打过交道。
此时此刻,他们实在是摸不清这位少年校尉的路数,更不知对方所说的追索有几分真几分假,是真的肯替他们这些镇魔院一系的落民出头,又或者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这下怎么办?真就听了那个钩陈院校尉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