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沈漠才承认,自己早已经听下头的人禀报过,西边出了祸患,自然还是胡人做的孽。 胡人各占据一方,虽然慕容白一族归顺。但还有摆衣族人,因为本来就离西边更近好吧些,如今已侵犯到西边的疆域去了。 这件事情,朝中排尚未有明确定论。 按照梁国的规矩来说,这是梁国旧地。梁国自然应该将其收复回来,驱逐摆衣人。 可是齐国并不准备现在就迫切的收复西边,毕竟北边还有其他胡人叫嚣着大举入侵。 这是一道皇帝必须要考虑的选题,只是皇帝之前尚且还在犹豫之中,不知如何判断。 沈珠已经将那个小孩儿买了回来。从换下的衣裳上来看,她确实是百濮族人,亦或者流着百濮族血的蜀国人。 那孩子那么可怜,瘦骨嶙峋的,想必在西边还有更多这样的孩子。吃不上饭。找不到水喝。天长地久,即将入冬,他们就会死去。 可沈珠清楚她最不应该插手的就是皇帝的朝政。尤其是齐国的朝政,齐国的臣子们个个看她不爽,认为她妖言惑众,又认为她那所谓的凤凰命格不过是假象。 而且,沈漠要做的事情并不应该其中有她的干涉。如果她干涉进去那么也就等于能够接受沈漠对她所做行为的干涉。 互不干涉,方能行之久远,所有的朝政之事,家事都搅和在一块,那她和沈漠还真的成了至高至远至疏的夫妻两了。 沈珠惫懒,只想要挥金如土,只想要享受沈漠能赋予她的一切,吃喝玩乐,躺到日上三竿。 沈珠低声开口道:“你的想法是如何?” 沈漠道:“朝中无人,不然我早派人去,先将北方拦住,而后是西边的——” 他抬头起来,要不怎么说心有灵犀,只这一眼,沈珠便能飞快的好像猜出沈漠要做什么一样。 她诧异开口道:“你想出征。” “是。” 沈珠抿了抿唇,从前她就为了这件事同沈漠有过争吵,吵也吵累了,索性现在,沈珠并不那么急着要先和他吵,反倒平心静气下来,坐在那榻边。 她用香炉先将香点起来,又给自己缓缓的泡了一杯茶,茶水苦涩似乎也能在这个时候让人脑子清明起来,至少不至于糊涂之下说出胡话来。 她缓了又缓,努力了又努力,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得带上我。” “胡闹!” “就我是胡闹了?” 沈珠生气起来,天下谁都能和沈漠上战场,马东君可以,莫唤微可以,英姿飒爽的战神,百战百胜的将军。 可沈珠拥有的只是一连串的等待,无穷尽的焦虑! 她坐在家宅之中,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出征在外,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等待。啊?要是他真的信神佛就好了,每天抄经拜佛,恳求神佛保佑,能让沈漠早些回来。 可不能。 她只能每一次,从旁人那边得到沈漠的消息,听说他又出事了,于是匆匆的去找沈漠,去从所有人手中救下来沈漠! 沈珠道:“好,你可以不让我去,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到时候无论是偷的,还是藏的,总归能跟过去,那你管不住我——” 沈漠气急败坏,又恨声道:“你要挟我?” “我是要挟,不仅要挟,我还威胁,沈漠,你听不听吧?从前你说呢,我也跟你说,我要去,你糊弄我,现在你若是偷偷背着我出征——” “你就看好了吧!” 沈漠是确然被拿捏住了,毕竟之前他不是没有用过强硬手段,用那等手段的下场,沈漠已经有了深深体会,无论如何,他是不敢再用了。 他只能盯着沈珠,瞧着女人那跟他怄气的样子,最后露出无奈的表情来,皇帝缓缓走上前来,沈珠又要发脾气,也被他按住了手。 沈漠道:“好了!许你去,不准再发脾气了!” 沈珠还要说话,沈漠忍住脾气,再度开口道:“以后也不许说这些要挟人的话,总归是夫妻两口子,哪能像孩子要不到糖似的?” 沈珠被他用话敲打,浑然不在意,反正沈漠已经松口了,男人重诺,以前又翻过犯过糊涂,直到犯了糊涂的下场。 他不敢不和沈珠说好的。 沈珠便低头要倒自己的茶喝,偏这时候,沈漠又捏住她的手腕来,“给我也倒一杯。” “喝茶自己喝去——” 沈漠道:“那我要换个讨要的东西呢。” 沈珠听了,不知怎么,脸渐渐地憋红了,最后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沈漠道:“你不要脸,白日宣、宣...” 最后一个字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