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轶神君呆立了半晌,忽尔迈步走出大殿。
李鱼与众人一般,不由得将眼神望向超轶神君。
此时只能见到超轶神君的背影,见到那身红袍被清风吹拂的寂寞。
看不到超轶神君的脸,却分明看见了超轶神君的寂寞。
更听得超轶神君沉吟道:“朝云漠漠散轻丝,楼阁淡春姿。柳泣花啼,九街泥重,门外燕飞迟。而今丽日明金屋,春色在桃枝。不似当时,小桥冲雨,幽恨两人知。不似当时,不似当时”
忽然语声断绝,超轶神君的身体亦忽然失去支撑,身体在高高的阶梯上翻滚,摔了个七荤八素,狼狈至极。
只可惜,死人是感受不到自己的狼狈的。
青衫客的眼泪决堤而出。
从始至终,超轶神君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一直到死,超轶神君都不屑看她一眼。
可是她偏偏忘不了超轶神君。
就好像她的母亲,始终忘不了超轶神君。
越是怨恨,越是依恋。
在母亲的叙述中,青衫客早已与超轶神君认识了千万遍。
仇恨每增加一点,憧憬便增加一倍。
不必母亲告诫,不必母亲迫她发誓,青衫客其实本来就无法向超轶神君下手的。
只可惜,到最后,依然是无法说出那两个字。
父亲!
“母亲到最后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忽然就不爱她了。没有移情别恋,没有喜新厌旧,没有奸人作梗,没有误会猜疑,就忽然不爱了,就将她弃如敝履了。
而今丽日明金屋,春色在桃枝。不似当时,小桥冲雨,幽恨两人知。
也许母亲深爱的是父亲,而父亲所爱的,只是当年颠沛流离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