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陈郁南去看伍榴月的反应,他希望能在伍榴月脸上看到任何一种情绪,但没有,伍榴月波澜不惊,甚至一声不吭。
“伍榴月。”陈郁南去握她的手,被她轻轻躲开了,陈郁南不死心,命令她说,“你抬头看着我。”
伍榴月不抬头,但有了动作,陈郁南动也不动,生怕惊扰了她,但她却只是拿过了陈郁南手中的笔。
陈郁南眼睫一抬,看着她俯身在纸上写下两个方正的大字。
“出去。”陈郁南低声念出来,咬牙切齿似的。
纵使伍榴月没将眼光放在他那边,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他那双深刻的眼睛映在伍榴月心底,每次都被伍榴月熟视无睹般挥去了,伍榴月落笔要添上一句的时候,他转身就走。
伍榴月手一顿,还是将这话在纸上写完,她写的是一句,“我要休息了。”
放笔时感觉到身边来人了,她侧目,对上陈郁南漆黑的眉眼,陈郁南看过她的脸,然后看向那行字,对她说,“伍榴月,你好生地过这最后的安生日子吧。”
随后陈郁南走了,脚底生风似的,他踏下阶梯之后停下,温暖的晚风刮在他身上,抚慰着心脏怦怦跳的他,他以为他刚才撂下的话会让伍榴月反驳拒绝,他“啧”了声,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懂伍榴月的心思。
翌日飘起细雨,伍榴月一夜无眠,很早起了身,她推开门走出来,听见那头的脚步声,她恍然一惊,还以为是陈郁南,看见是柳清之后,她松了口气。
“妹妹。”柳清笑唤,冲她招手时手中帕子摇了摇,柳清今日穿得清丽,如雨中来的婉约仙子。
“今天不需要去唐之晚那儿么?”伍榴月问。
“要去呢。”柳清叹息一声,“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我也不好不管她,就连那医术精湛的陆大夫也说,她这是心病,无法医治。”
伍榴月点点头。
“所以我才这么早来找你。”柳清终于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胳膊低声说,“过不了几天,府里要来好些个年轻漂亮的千金大小姐,榴月,说来怪可笑的,你真觉得我比起她们来,有胜算么?”
“怎么没有?”伍榴月小声说,“陈郁南的癖好,你不是知道么?”
“什么癖好呀?”柳清眨眨眼,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哎呀榴月,你说的竟是这个啊?”
其实伍榴月这话也有点诽谤的成分吧,她想解释,又觉得也说不清了,索性就不说话了,但柳清忽然笑话起她来,“你以往不是觉得郁南不喜欢你么?怎么今天还拿自己举例子?是想给我增加信心么?”
“当我没说吧。”伍榴月闷声。
柳清摇摇她的胳膊,“那我们该如何行动啊?”
说起陈郁南的事时,柳清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伍榴月忽然有些自责,也有些愧疚,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坚定下来,说,“你应该要经常在陈郁南眼前露面才好。”
“这还不简单?”柳清说,“我抽空的时候去找他便是。”
“不要主动去找他。”伍榴月说,“让他看见你,让他来找你,最好是能在事业或者生活上帮他出些主意,让他看见你的闪光点。”
柳清点点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两人虽话都说到这份上,但柳清却是完全没时间实施,她上午刚去唐之晚那儿,就被犯病的唐之晚给留下了,伍榴月来看时,昏睡的唐之晚正一手牢牢抓着柳清的胳膊。
趁侍女们都走出去之后,柳清才对伍榴月露出一个哭哭的表情。
这时唐之晚嘴里念出一个男人的名字,让柳清一惊,“这也不是郁南父亲的名字啊,难道是她另外一个私生子?”
“除了晴天姑娘之外,她在外还有孩子?”伍榴月低声问。
“我也不知道。”柳清说,“现在她都这样了,谁也从她口中问不出来,也是因为郁南心肠好,不让那帮人将她抓了去。”
伍榴月说,“可能是她之前的意中人吧,我猜想是个绣工。”
“嗯?”柳清疑问。
“她不会绣花,那荷包上有精致刺绣。”伍榴月说,“荷包她与晴天姑娘一手一个,可能都是由同一人赠与,我想那人,可能是她的意中人。”
“你这么一说倒很有道理了。”柳清边回想边说,“陈儒的身子不仅柔弱,他还专喜欢些女子家的东西。我听闻前不久春凉国发生过恶疾,范围不大,但那个时候,死了一些人呢,其中就有贫困街的好几个绣工,也是在这之后,那荷包被人送进府,送到了唐之晚的手上。”
伍榴月不作声,柳清继续说,“那她胆子也真挺大的,也不怕被人发现么?”
“贫困街是在哪儿?”伍榴月问。
“沿着集市一直走,走出去之后,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就是了。”柳清的手被唐之晚拽得有些发麻,她动了动,却把唐之晚给惹醒了。
唐之晚张口便唤,“是我儿?”
“不是。”柳清拍拍她的肩,又对伍榴月说,“我一会儿再去找你吧,不过怕那时就是深夜了。”
“我等你。”伍榴月说。
她离开唐之晚的院,心里一直想着那条贫困街是不是白彤彤带她去找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