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后,原本苏子行是要出去办案的,但愣是被高牧拉回了篱院。
他二人一道来的篱院,不想在门口看到离若舟被太后的人欺负,苏子行便什么也顾不得,生生将高牧忘在了脑后。
现在想想,方才的一切高牧都在门口看见了,自己还让人关门,岂不将人关在了门外?
那高牧也真是能忍,忍到现在才让人进来通报。
不多时,高牧被暮钟时带了进来。
换作以往,当看到离若舟的第一眼,高牧定然会打趣一番英雄救美之类的话。可此刻,他心中有事,顾不得这些。
苏子行自然知道高牧的来历,早就将玉坠子一事告诉了离若舟。
此时离若舟将那枚天青色坠子拿出来,看着悬在面前的物件,高牧迟迟不敢接过。
“将军可认得此物?”苏子行见他的神情与今日在宫中时别无二致,甚至反应更大,便问道。
高牧颤抖着双手拿起玉坠子,先是一圈又一圈查看,随后紧紧攥在手里。
片刻过去,他眼眶绯红,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出不了口。无奈之下,他扶住一旁的桌椅,将头深深埋下。
“将军!”离若舟和苏子行二人齐齐唤了声。
高牧缓缓抬头时,已满脸泪痕。
这样的反应让离若舟二人愈发惊异。此物到底与高将军有何关系,竟让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泪流满面?
“丫头,你说那人曾三番四次找你拿回此物?”终于,高牧开口,第一句话问的是离若舟。
“是。问了好几次了,看上去挺在意这个。”
“那他……”高牧似乎并没有将此物交还给离若舟的意思,“可有说何时再来?”
离若舟想了想,“那晚在山洞里,他说的是三日后。”
高牧点头,神色有些恍惚,好一会儿过去,他才喃喃自语。“三日后,三日后……”
他将玉坠子交到离若舟的手里,转身准备离开。
“将军。”离若舟叫住了他,“这个东西你认识,对吗?”
高牧微微顿步,从离若舟的方向看,他的肩头微微耸动了两下。
“待我见到他,你们便知缘由了。多谢。”高牧回头,对着二人郑重拜了拜,又转身离去。
屋内的两人大眼瞪小眼。苏子行心中已然猜测万千,他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高将军。
他将暮钟时叫到屋里来,让他出去打听些事。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若能打听出来,或许能证实某些猜测。
“大人,有客人来了。”柳无枝在院外轻声道。
苏子行的脸色不太好,他冷冰冰地说,“不见,今日谁也不见。”
柳无枝轻咳了几声,“这一位,只怕将人晾在外面不太好,您要不出去见见?”
“就算是陛下来了,也不见。”苏子行打算,今日就这么在屋子里陪着离若舟。
柳无枝没有放弃,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您去门口看看再说。”
见他这般执着,苏子行有些狐疑。他终是走了一趟篱院正门,却在看到那位客人身影之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局促。
相府的马车停在门口,衣着考究却并不华丽的文淑尤对着门内望眼欲穿。
“子行!”苏子行想要转身进府,却被文淑尤生生叫住。
年过三十又五的妇人五官柔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中却泛着晶莹。
上次她来篱院,专挑苏子行上职时间,来见的是离若舟。怎么今日……
哦,此时原本也该是上职时间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也在府上罢了。
“你要找的人,在里面。”苏子行开口,对着文淑尤说了第一句话。
文淑尤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她上前两步,走到篱院门楣之下。“我能否进来。”
门房的人皆敛声屏气,这个时候,并没有他们什么事。
苏子行后退一步,让出了一条道,文淑尤迈步进去。
她并不往院内走,而是将苏子行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贾大人出了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父亲这些时日天天进宫见太后,不知在商议何事。”
苏子行目光动了动,抬眸看向文淑尤,正好对上她那双略带担忧的眼睛。
“为何将苏相的动向告诉我?”
一滴泪终于从文淑尤的眼中落下,她拿起帕子擦拭眼角。“你既已选择跟随陛下,便要做好防备。我不知你父亲在谋划什么,但这些时日心中总是不安。”
文淑尤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她朝内院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其他人,便准备转身离去。
“母亲。”
在她抬脚跨门槛时,苏子行急忙喊了一声。
文淑尤回头,满脸皆是泪痕。“当娘的,谁愿意让孩子受苦。若这一次要做选择,我选自己的儿子。”
正当文淑尤要继续离开,离若舟一路小跑着从内院出来。
她就是听说相国夫人来了,怕苏子行不知如何面对,想着过来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
没想到,她一来便撞见了这一幕。
文淑尤最终还是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