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陆老夫人语气不悦地说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一口一个涟漪的,您躺在床上这些时日,她何曾来看过你一次?反倒是莲儿,每天天不亮就在屋外候着,端茶送水地伺候您,您还不给她好脸色看!” “就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才最需要她!” 见陆尚轩脸上流露出迷茫的神色,陆老夫人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如今府中吃喝用度比往日少上几倍,还不就是因为账上没了银两,而涟漪身上那一大笔嫁妆若是能拿出来,不就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吗?” 陆尚轩恍然大悟,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娘的意思是让我用这个理由来逼涟娘把她的嫁妆都交出来?” “什么叫做逼,我们可是一家人,”陆老夫人得意地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涟漪向来对你都是死心塌地,只要你跟她说上几句软话,再讨她开心几日,不就能够解决了没有银两的困境了吗?” 若是换做以往,陆尚轩早就点头称是了。 只是经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后,他总觉得现在的窦涟漪已经隐隐有些让自己捉摸不透了。 换句话说,陆尚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哄得窦涟漪将嫁妆交出来。 然而他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思虑告知给陆老夫人,而是勉强笑了一下,应道:“儿子知道了,这就去办便是。” “去吧。” 陆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陆尚轩退下后,又重新疲倦地躺回了床上。 而此时的管家院子里,大管家陈喜元正坐在椅子上对着满屋子跪着的下人大发雷霆。 “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伺候主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如趁早滚出郡王府!” “让你煮点中药都煮不好,”陈喜元恶狠狠地指着方才被骂的那个侍女,见她头都不敢抬一下,便又瞪了一眼另一名侍女,大声骂道:“今日让你给老夫人送的燕窝送去了吗?一整天什么活儿都不干,郡王府里难道会养你们这些闲人吗?” 底下的下人唯唯诺诺,没有一个敢在这种时候去触大管家的霉头开口说话的。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陈喜元发泄完刚才在陆老夫人那里受的憋屈后,便烦躁地把那些下人们都赶出了屋子。 只是他并不知道二管家方德正在屋子外的不远处盯着这里,见有个侍女哭哭啼啼地朝自己这边走来,他眼珠一转,便将她唤了过来。 侍女赶忙擦干了眼泪,低头跟着方德来到了一棵柳树后。 “二管家。” “你叫什么,为何哭成这幅可怜模样,若是被主子们发现了,可是要被扣月钱的。” 方德对待下人向来要比陈喜元宽仁得多,所以即便他只是个二管家,在下人的心中也远远要比大管家更加得人心。 “回二管家的话,奴婢叫夏草,是侍奉老夫人的。” 方德微微皱起眉,问道:“我记得先前侍奉老夫人的是春喜才是,怎么换做了你?” “春喜姐姐这几日请假回乡探亲去了,大管家便让我先顶替了春喜姐姐的位置。” “那为何你们方才从大管家屋子里出来,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夏草脸上有些忿忿不平,见四下无人,她便小声抱怨了一句:“大管家也不知怎么了,从老夫人那儿出来后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我们每个人都叫去骂了一顿。” 闻言,方德立马追问道:“那你可知老夫人房里发生了什么?” 夏草语气有些不确定地应道:“当时我们都被赶出了屋外,只是依稀听得屋里传来几句什么没银两了,要省着花啊之类的话。” “知道了,”方德若有所地地点了点头,又对她温声关切道:“你往日也没有伺候老夫人的习惯,现在一下子让你替了春喜的位置,难免会出错,大管家责骂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放在心上。” 这话听得夏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应道:“知道了,二管家。” 与陆老夫人那边的焦头烂额比起来,窦涟漪此时在郡王府里的生活可以说得上顺风顺水了。 毕竟秦慕只是不跟郡王府做生意,又没说不跟窦涟漪继续合作,当时他亲自签下的几份契书现在还锁在小格子里呢。 “少夫人。” 白芷端着刚炖好的血燕放到了桌子上,扭头便看到窦涟漪坐在窗边用银剪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修剪着百合花。 “嗯。” 窦涟漪应了一句,又盯着面前的百合花问了一句:“傅清那儿也送去了吗?” “玉竹已经送过去了,少夫人您就放心吧,傅清现在的吃喝用度可是半点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