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突然出现的幡子,可以说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估计是朱常洛怕自己得了“衣带诏”,所以做贼心虚,给自己来个先下手为强。
虽然没有银枪在手,以李献忠的身手要对付十来个幡子也不是啥难事,不过直接在皇宫动手那几乎是找死。
这些幡子倒也没有为难李献忠,只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很恭敬地将他请到了东厂的诏狱。
以李献忠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也不会同这些手底下办差的小角色多费唇舌。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现在东厂刚重新启用不久,里面一定也有情报司的人,他入诏狱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到茅元仪那里。
不过这次自己确实是大意了,原先一直防着那些东林党的喷子在暗中使绊子,却小看了朱常洛这个“一月天子”。
万历的这次召见确实十分蹊跷,他只是没有想到朱常洛敢直接对自己出手。
难道他就不怕辽东彻底乱了?
又或许这家伙只是无知者无畏?
东厂掌印太监又称“厂督”,别看品阶不高,只是一个从四品。
却是极其重要的一个职位,相当于是皇帝的耳目,更是监视着百官。
通常是由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兼任的,能够提督东厂的秉笔太监也是司礼监仅次于掌印太监的二号人物。
甚至有些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权势不弱于掌印太监。
朱常洛虽然匆忙将司礼监重新给启用了,不过秉笔太监的人数并不满。
毕竟也只有自己的大伴王安有资格进司礼监。
李进忠虽然自己用着顺手,但是他大字不识几个,肯定是没有资格进入司礼监的。
他不可能将东厂交给秉笔太监崔文升。
所以东厂虽然挂在掌印太监王安
李进忠现在已经是慈庆宫的管事太监了,身份和地位也是一路水涨船高。
对于李献忠朱常洛还是很重视的,他的身份可不止是一个边将,更是京城权贵圈中炙手可热的一个人物。
李进忠手中端着一个木盒,说道:“启禀监国殿下,陛下赐给宁远伯的这个长命锁我们检查过了,确实在盒子的夹层中发现了一张绢帛。”
“不过并不是啥遗诏,只是讲述了当年宁远伯生父李如松被朝中的文武联合蒙古人做掉的内幕。”
很快一张明黄色的绢帛就被呈到了朱常洛的手中。
当年辽东李家异常跋扈,朱常洛早有耳闻。
他的那些老师在东宫给自己讲课时,也曾提到过藩镇割据的危害,并将辽东李家作为一个反面的例子。
可在这绢帛的字里行间,他分明感受到父皇深深的悔意。
这二十年来由于辽东李家的没落,导致无人能够约束努尔哈赤,最终建州女真崛起了,差点酿成了滔天巨乱。
如今大明的财政更是陷入了辽东的泥潭,久久不能自拔。
他现在甚至怀疑万历的这份绢帛压根就不是给李献忠看的,而是给自己看的。
自己父皇是借当年打压“辽东李家”的事情,提醒自己不要动李献忠吗?
这个宁远伯真不愧是万历朝的第一宠臣,父皇对他的关心甚至超过了对自己这个儿子,恐怕也就仅次于自己的弟弟福王朱常洵了吧。
朱常洛直接将这张绢帛放到了一旁的火盆中,口中还喃喃自语道:“父皇真是老糊涂了,这种内幕怎么可以对宁远伯和盘托出?”
李进忠小心地问道:“那这个长命锁该如何处理?”
朱常洛说道:“这东西是父皇赐给宁远伯的,自然是物归原主!”
然后李进忠又指着地上的几个箱子说道:“这里全都是这一年多以来朝中大臣弹劾宁远伯李献忠,被陛下留中不发的奏折,足有上千份之多。”
朱常洛问道:“东厂有没有核实过其中的内容?”
李进忠说道:“朝臣们的弹劾大多属于信口开河,根本就没有一点证据。”
“不过宁远伯确实有私下对那些商人收税,其他的大多涉及到蒙古、建州和朝鲜,东厂目前刚开始恢复,眼线还没有渗透到这些地区,故而无法取证!”
“另外宁远伯下辖的开原、铁岭、抚顺三处并不存在吃空饷以及虚报军功的事情,这么多的首级同俘杀鞑子的重要人物是不可能作假的。”
听到这里,朱常洛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父皇日如此贪财,宁远伯此人善于钻营,投父皇所好。他如果不私下问商人收税,哪里来这么银子献给父皇。”
原本他以为李献忠也同那些勋贵一样,是个“喝兵血”,靠着给父皇送银子,虚报军功升迁的弄臣。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军功都是实打实的,还的确是战功卓著。
李进忠说道:“监国殿下,现在宁远伯该如何处置?”
“毕竟他在朝中同辽东的影响力不小,虽然他是被秘密押往诏狱的,但是早晚还是会有大臣询问的?”
如果自己父皇真给李献忠下了啥“衣带诏”,那么即使辽东再动荡他也是容不下李献忠的。
不过现在看来李献忠只是替父皇弄银子,那么将他好好敲打一番,继续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