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外头的人声逐渐热闹了起来,里头掺杂着陈登刘远二人的声音,不消多想,就知道这两人大概是去外头寻宁家庄的人了。 云大夫屋子外头的草帘被人掀了起来,一张颇为清秀的脸从屋外探了进来,视线扫过她同她身边的沈书,突然笑了开来。 “你们就是远哥说的那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吧?” “我叫宁悦!” 宁悦从草帘那头钻了进来,替杨沫将剩下那些药包一股脑放进了药柜,随后挽着她的手走出了屋子。 屋外,宁家庄这一处不算大的村子中心,不知何时被人架起了火堆,火堆之中清晰传来艾蒿的香草气,火堆上还架了一个锅子,火堆的不远处,几张看起来颇为粗糙的木桌被拼到了一起,旁边还放着大大小小好些不同形状的凳子,一看便是从各家拼凑出来的。 “自从搬到这里,这已经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啦,每日晚食大家都会聚到一起吃,白日里打来的山鸡野兔就让村里厨艺最好的宁阿娘做。” 宁悦在杨沫耳边叽叽喳喳,不停地夸赞着宁阿娘的厨艺有多好,最外头的栅栏小门被一点点合上,最后一个背着药篓的青年从外头走了回来。 沈书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到了杨沫身侧,宁悦悄悄地探头到她耳边,“小姐姐,这个好看的哥哥是你的相公吗?” 杨沫怔了一怔,刚想回答不是,却听见旁边的沈书率先转过头回答:“如今还不是,不过想来……很快了。” “你别……”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要加油啦。” 杨沫的话被宁悦打断,随后她被宁悦拉着坐到了桌前。 宁阿娘热心的将在屋里炒好的菜端到了村子中间的桌子上,又从旁边火上的锅里倒出一碗颇有些实在的炖菜,里头的山鸡肉看起来很是鲜嫩,倒是坐实了宁悦所说的那几句厨艺很好的话。 云大夫旁边的那个屋子里,一个须发皆白,佝偻着背身的老人被先前那个背着药篓的青年扶了出来,他的面上带着笑容,招呼着其他正在忙碌的宁家庄为数不多的村人赶紧一道坐下来。 宁悦坐在杨沫身侧,招呼着那个青年坐到了她身侧。 等到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这张桌子上坐下来,杨沫才发现整张桌子上,加上他们外来的四人,满打满算不过十五人。 杨沫看了一眼坐在中间的宁老,想起了先前云大夫交代的那些话,叹了口气,随后扫过身边这人,竹筷拌了拌碗中的汤水,低声转过头同他说道:“你以后别在外头说我们二人……是那种关系了。” 沈书手一顿,随后停下了动作,同样低声回她:“所以我说的是,我还在努力啊。” 这跟直接说是那种关系有什么区别?? 杨沫用力地握着手里的竹筷:“我的意思是,即便是这样的话,你也别再说了?” 沈书无辜道:“你的意思是,愿意做我的未婚妻了?” 她什么时候表达过这种意思了? “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好。” 坐在所有人中间的宁老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眼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二人。 杨沫这才发觉因为低声说话,她同沈书的脑袋都快凑到一起去了,看上去倒是真的颇有些像是新婚燕尔的小两口。 她骤然拉开了同沈书之间的距离,感觉脸上似是有火一般烧的慌,而身边的人甚至没有丝毫顾忌地低声笑了出来。 声音低低沉沉的,就响在她的耳边,似乎连她的耳朵也一同烧了起来。 杨沫恨不得将碗里的那块山鸡肉塞进他的嘴里,如今就连这些好吃的都堵不住他的嘴。 杨沫扫了一圈桌子边的宁家庄人,除了几个年轻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放下了筷子,乐呵呵地看着他们这处。 也好,过去的事情毕竟不如意,若是在这些人晚食的时候问出来,难免扰人食欲。 她看向了木桌的对面,对上了宁老颇为慈祥的双眼,他的眼中有对年轻一辈的疼爱,有对眼下生活的满意,唯独没有对过往冤屈的愤恨。 “宁老,听说,您是当年宁家庄村长的事情唯一的知情人,如今,您可知道,宁家庄的村长,到底去了何处?” 杨沫此话一出,整个饭桌上骤然寂静了下来。 似乎所有人都想起了当年那些艰难痛苦的岁月。 就连对面的宁老,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之间露出了点点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