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我的茶壶啊……” “还有我收藏了好久的茶杯啊……”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这些东西给弄成这样了啊……呜呜……” “……” “老板……是,是东市的秦……” “呜——” 杨沫是被邸舍里这震天响的哭声给震醒的,她揉了揉脑袋,昨夜做了一晚的噩梦,梦里都是秦风那张油腻而阴恻的脸。 等她穿好衣服下楼时,底下的残局已经被蒋先生收拾干净,就连原本还在哀嚎的钱老板这会儿也已经眉开眼笑了。 “破财消灾”。 对上蒋先生和钱老板的视线的时候,杨沫就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店里的伙计已经将早食一一摆放在了蒋先生面前的桌面上,正巧这会儿方明挽着袖子从邸舍一楼的后院中走出来,杨沫冲他招了招手,招呼他一起坐在蒋先生身边。 “你给我说说,前几日覃烟阁那桩案子,丁家同秦家到底怎么回事?” 她虽然知道苏政在里头做了手脚,但是实在是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叫秦风这样的人宁愿低价将绣坊和布行出给她。 她虽然先前听方明说过这桩案子似乎是同丁家有关,但是商会的那些老狐狸个个都是唯利是图的人,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放任秦风逐渐和商会的人交恶。 听到覃烟阁的案子,原本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钱老板也跟着坐了过来。 听到杨沫的问话,方明茫然地摇了摇头,该说的他在前日都已经说完了,虽然这件事情看上去还没完,但其实已经跟他们这些证人没什么关系了。 “嗨,小伙子不怎么出门,肯定是不知道了。” 原本坐在旁边等着吃瓜的钱老板突然开口,“你要问案子,那我确实是不怎么清楚,但你要问丁家跟秦家,那我老钱还是能说道说道的。” “本来嘛,像丁家那样的人家,庶子和私生子不知道有多少,随便推一个出来消消秦老板的火气也就罢了。” 说到这里,钱老板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听说,丁家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前几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个说法,说覃烟阁本来就是丁家的产业,还说当夜似乎在覃烟阁看见了丁家的大少爷丁复礼,那个尹妈妈先前帮着处理尾巴,这明摆着是覃烟阁的人帮着丁家大少遮掩呢……” “你说就秦老板那个脾气,哪能忍得了啊,我看这案子要结啊,还早着呢……啧啧……” 说着钱老板就拿过桌上的包子咬了一口。 杨沫同蒋先生对视,都从双方的眼底看见了恍悟的样子,这些似真非假的言论,明显就是苏政那人放出来的。 至于为的什么,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要同这样满肚子心眼子的人做生意,杨沫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可惜眼下已经上了贼船,想下如今也不好下了。 * 京城另一边,苏宅之中。 收到婢女传话的苏月心悄悄地蹭到了正堂的门口,里头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很轻,她不得不把耳朵贴到门上去。 还没等听见什么呢,就听见“哐”的一声巨响在她脚下炸开,吓得苏月心将脑袋收了回来,脚步刚往回走出一步,就听见自家父亲的声音在那扇紧闭着的大门里响起。 “小桃,管好你家小姐,她要是真的闲,就看看她娘给她挑的那些人家,别整日里给我闯祸。” 却是对苏月心身后的小桃说的。 “爹!” 苏月心一把推开了正堂的门,就看见她家表哥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她家爹爹气势汹汹的眼神。 苏月心方才推门的勇气一下子就散光了。 “爹……我才不要那些人家……” 她扫了表哥一眼,就往内院的方向跑了进去。 “舅舅。”沈书轻笑着瞥了一眼跑开的表妹,“我不介意替表妹去同公孙夫人说和几句。” “可别,”苏政翻了一个白眼,“公孙氏那等人家,我们这种商人可高攀不上,月心现在也就是猪油蒙了心,过一阵子就好了。” “这一阵子也有三年了吧?” “……算了,不说这种糟心事。”苏政将手边的账本丢到了沈书怀里,“这是西市你那几家铺面的账册,你自个儿对一对。” “不用,我相信舅舅。” 沈书又将账册重新递给了苏政。 “你那个塞北来的小姑娘是个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