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秋雨下个不停,且一日冷过一日。 杨沫他们将邸舍之中的货物都搬到了东市,从布行的后门进去,这一处的绣坊和布行因为那日的事情已经关门许久。 如今就算要重新开门也要一段时日之后了。 杨沫和蒋先生将最后一个红木的箱子打开,箱子里头少的正是那日杨沫送给苏月心的那件斗蓬,蒋先生有些吃惊的看了过来。 “你那日送的是那顶白狐狸毛?” 因为当日的斗篷是折好被杨沫装进了包裹之中,所以蒋先生并不知道杨沫拿去送人的竟然是她们这里最好的一顶。 “那顶白狐狸毛,我自然不会白送。”杨沫冲着蒋先生笑了笑,一边将木箱子里的其他几件拾起来等过阵子天气好了再晒上一晒,一边同蒋先生说道,“虽然我不曾去过那个什么霜露宴,但是那里的达官显贵一定不少。” 蒋先生一听她的话也明白过来,将手中的皮毛仔细地收在布行的仓库里,“你就不怕那位苏小姐不带过去。” 杨沫闻言遗憾的摇头说道:“那就只能说明我们这布行同那霜露宴的贵人们缘分太浅……不过,我想苏先生应该是明白的。” 蒋先生一想也是,从那个苏政的做派来看,可以说得上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了,能不花一分钱宣传宣传他们布行和绣坊的东西,他才不会错过,要知道,这布行如今也算是有苏政的一半。 两个人又在仓库中收拾了片刻,就在准备离开之前,两个人都听到来自前院沉闷有序的敲门声,杨沫同蒋先生对视一眼,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声名狼藉的布行,有谁会到这个地方来? 杨沫被蒋先生拉到身后,两个人走出布行的仓库,来到了前门的地方,门栓好好地挂在门上,外头站着的那人看上去格外的高。 蒋先生狐疑地打开木门,随后就看见绵密的秋雨中,一个眼熟的人撑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站在布行的门外冲着她俩笑。 “阿蓉,你可太过分了,竟然瞒着我偷偷跑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杨沫探头看着外头小将军那张看上去放荡不羁的脸:“将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大的青年幽怨的看了一眼蒋先生,毫不客气的踏进了还没有仔细打扫好的布行,随后用那把还滴着水珠的纸伞戳了戳地面,地上瞬间就多了几道水痕:“这不是你拐着阿蓉就上了京,我还以为她不愿在塞北军呆了呢?” 杨沫听着这话满头的疑问,据蒋先生所说,她先前离开塞北军同她一道进京可是经过将军同意的,怎么会是她拐的呢? 而她身旁的蒋先生,这会儿别扭的转开头,没有看那只开屏的公孔雀。 “你来这里做什么?将军上京应是汇报军务,而不是在这里管我们两个的闲事。” 杨沫虽然看不明白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但不影响她意识到这两个人似乎需要单独聊聊的空间,“你们二人先聊,我去仓库看看。” “不必。” “等会儿。” 两个人同时开口,杨沫的手腕被蒋先生拉住,她疑惑地转过头,还不见蒋先生开口,就听到林珏叹了一口气说道:“实在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正好赶上那个什么霜露宴,我家那老头非赶着我去,我可不想被那些莺莺燕燕缠着。” “怎么样,小沫有兴趣陪我一道去看看吗?阿蓉如今也算是小沫的先生了,怎么样也得陪着小沫一道去吧?” 明白了,她不过就是个工具人,让蒋先生一道去霜露宴的工具人。 如果是林将军开口,杨沫当然是没法拒绝的,这已经是她这几日第二次听见这霜露宴了,如果决定要去,她自然是要搞清楚,这所谓的霜露宴,到底是做什么的。 杨沫拉住想要说话的蒋先生,“去自然可以去,不过……你得穿着我们布行的披风去。” 杨沫是了解林小将军的,往年在塞北,每一回的庆功宴或是刺史的宴会,塞北的那些姑娘们都是爱围着他的,毕竟,林小将军的这张脸,是能把塞北的大部分男子打下去的。 她曾听东方先生说,即便是在京城,林小将军也是姑娘们追逐的对象,当然,这话林珏自己是不承认的。 林珏沉思片刻道:“这当然可以,只是……” “只是林将军需要同我们说一说,这霜露宴到底是什么样的宴会。” 杨沫笑眯眯的将林珏同蒋先生一道拉到布行的柜台旁边坐了下来,小将军犹豫了片刻,他总觉得上了贼船,可这提议又是他自己个儿提出来的。 - 根据林珏所说,所谓霜露宴,原本是霜降的日子,大周祈愿新雪的日子,所谓瑞雪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