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一伙儿的,而那所谓的收粮税,恐怕也是那些奸商将赋税重新压到了佃农的头上。 “阿伯,那些地契,一张都没了吗?” “哎,没了,都叫人抢走了……” 杨沫垂眸,有些焦虑,赵家的事情早已过去许久,说不定府衙那边连卷宗都不会存,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切实的证据。 而那些所谓的侵占田地的名头,都叫渠阳府的商户担下了,即便他们去信回京让人下来查,渠阳府的官差照样能够以这个说辞避过灾祸。 “老汉能说的就这些了,你们赶紧走哦,至于那个窑场,也别去咧,你们口中的那个苦命的娃,哎,么法子,认命吧……” 老翁将凿好口子的凳子腿重新塞回了硬榻的里侧,缺了一脚的凳子也被塞进了桌子底下,老翁拂去桌上的木屑,就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阿伯,”杨沫看着老翁的背影,“您若是有什么线索,可以在渠阳府的城门脚下丢几个稻米壳,我看见了自然会去寻您。” 老翁连步子都没有停,掀开了帘子就走进了后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杨沫的话。 杨沫同先生两个人走出赵家院子的时候,头顶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门外枯黄的柳枝上头,站着两只漆黑的寒鸦,黑洞洞的小眼睛紧盯着二人,寒风倾袭,将柳枝扰地浮动些许,传来振翅之声,片刻之后,此地就安静的再无一丝声音。 寒烟暮色,不过苍凉而已。 杨沫这才明白时人对渠阳府周边镇县那些荒凉的解释。 “走吧。” 杨沫听见身旁先生的低叹声,也知道这里的事情要进展下去,恐怕真的有些难,她准备在哥谭镇谈合作的事情,也许真的要凉。 杨沫萎靡地跟着东方先生往渠阳府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看见渠阳府那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只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那点零星的火光也有点寡淡。 两人走到渠阳府时,城外的兵丁只有孤零零一个人,穿着那一套制式的布甲,靠在冰冷的矮墙外头不停地跺着脚。 走进矮墙里头,一个声音叫住了杨沫。 “是杨姑娘和东方先生?” 杨沫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看上去颇为壮硕的汉子,脸上还挂着一看就很老实的笑容,看见她看过去的时候还冲她嘿了两声。 可杨沫确定,这人自己并不认识。 “姑娘好,我叫洛五,你叫我小五就成。” 洛五坚定地站在了杨沫和东方泾的中间,“我带你们先去元来客栈住下再说。” 杨沫疑惑地望了一眼先生,却看见东方先生瞥了这人一眼,但并没有阻止他。 杨沫只能满头疑惑地跟着洛五和东方先生往城中的方向走去,好在渠阳府的客栈坐落在渠阳府偏中心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家名叫来福园的酒楼。 在酒楼的门口,她看见了一堆穿着衙役衣服的人。 走进元来客栈,杨沫就看见两个眼熟的人,沈书正坐在客栈中间的那张桌子边,而小八方则一脸扭曲地站在旁边,看见他们几个进来当即低下了头。 而桌子边上还站着几个穿着官府的人,其中一个一袭绿色官袍,满脸堆着笑意的人,这会儿也站在沈书身边冲着他卑躬屈膝。 “沈大人,您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们,这……您来了,我们总得做个表率,我已叫人去隔壁定了一桌好菜,沈大人不如移步,咱们且聚上一聚? 且叫您住这客栈真是委屈您了,我的知州府邸如今还空着不少房间呢,大人不如去我府上住,我那儿的厨娘可也比这客栈里头的好多了。” 这位知州显然很会说话,沈书尚还一句未说,他已经跟个啄木鸟似得,把所有的话头都说满了。 杨沫往那头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视线,看向柜台边上努力缩着身子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掌柜。 “掌柜的,给我们三间房……不用太好的。” 那掌柜的瞥了一眼大堂,哆哆嗦嗦地提起笔,在册子上勾了几笔,“二,二楼最外头,连着三间。” 杨沫丢下银子就准备往二楼走,却听见那位唠叨的知州又开了口。 “真是稀罕,我们渠阳府今日也算热闹,沈大人,这几位是同您一道儿的吗?” 杨沫感觉背上似是有一道刺目的视线,随着他们往二楼而去,随后她听见沈书熟悉的声音,带着极为冷漠的音色,“你说谁?” “……那三个?不认识。”